南桂悄悄看過去,只見那上頭給出的訊息說馬神醫就在曲漫山附近,那是西突厥的地盤,也就是喆利的地盤。
“這肯定是想引咱們入蠱,少奶奶千萬別信。一旦我們進入西突厥的地盤,被喆利的人發現了就慘了。何況,如今草原這麼亂,馬神醫也不會去西突厥的。”南桂道。
紀澄也有南桂的顧慮,只是她拜託的這些人都是人精,這樣一封看著就像陷阱的信不該是出自這些人之手。
“我想去這個地方試試運氣。”紀澄站起身道。
南桂自然不同意,急急地反駁道:“少奶奶,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紀澄道:“你不要急聽我說,黃越這個人我打過幾次交道,對大秦故土有比較深的情意,他的可信度比較大。”
“可是少奶奶也說過,已經有三、四年沒聯絡過了,人都是會變的。”南桂道。
紀澄笑了笑,“可是你也說過,馬神醫和你家公子是至交好友,他又是出京往北走的,是不是可以推論,他如果關心你家公子的話,大概有機會也會到草原來。而曲漫山我聽你長春堂的掌櫃的提起過,是西突厥產藥之地,馬神醫身為醫生,出現在曲漫山也很合乎情理。”
南桂有點兒被紀澄說服了。
“走吧,如今你手裡也無人可用了,你如果自己一個人去曲漫山,你放心我一個人?”紀澄問道。
南桂不得不承認紀澄說得很對。
去曲漫山的時候,紀澄裝成了一個突厥大漢,身上穿了很厚的夾棉襖子以顯得很魁梧,這種事她不是第一次幹了。然後又讓南桂找了件充滿了狐騷臭和奶腥臭的陳舊的突厥男裝,戴了頂皮氈帽,只要不細看絕對認不出她是誰了。
南桂也是如此裝束,兩個人一路騎著馬往曲漫山去。這一路倒是有驚無險,只是紀澄的大腿內側早已是血肉模糊,一直強忍著沒說。上回連夜趕路的傷口都還沒好,這就又磨壞了。
曲漫山不是小地方,要尋人實在無疑是大海撈針,南桂又堅決不肯離開紀澄身邊半步,紀澄只能妥協,領著南桂從山南麓向北走碰運氣。
山有岔路,南桂不知道該如果抉擇,下意識就轉頭看紀澄。紀澄身為主子,也不好推諉,便閉著眼睛瞎指了一條路,反正都是碰運氣。
只是每逢岔路,紀澄總要在馬上雙手合十向上蒼祈求一番,但願菩薩指引明路。人面對無能力為的事情時,就只能求助於虛無了。
紀澄和南桂在曲漫山了一日,到晚上山上起了風,冷得人發抖,連馬都不願再走,只好停下生火取暖。
紀澄倒是不冷,她穿得太多,在埡口處往四周打量,見不遠處的山腰畔隱約有火光閃爍,她轉頭叫住正在收拾柴火的南桂,“那邊兒有人,我們去看看,說不定就是馬神醫呢?”
南桂可沒有紀澄那麼樂觀,只不過她不忍打擊紀澄,也不忍拒絕,便又將剛才好不容易生起的火用腳踩熄。
這世上大概再也沒有比“運氣”二字更好的東西了,哪怕你千算萬算,絞盡腦汁,有時候也不如簡單的“運氣“二字。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今兒個南桂可總算是見識了。
在剛才紀澄在埡口處指的那團火光旁邊,紀澄和南桂還真就見到了馬神醫。
很瘦小的個子,聽說還是沈徹的師弟,卻留起了一小部鬍子。自古醫生都愛裝老,神醫也不例外。
“我背時慘了,採個藥都把腿摔斷了,幸虧遇到了金珠。”金珠姑娘站在一邊羞澀地望著馬元通,黝黑的面板上連紅色都顯不出來了,所以紀澄也只是推測她在臉紅。
馬元通的左腿上夾著木板,也幸虧他腿摔斷了,紀澄她們才得以找到他,否則也不知道他如今會在哪裡。
紀澄聽不太懂蜀地的話,只能以最簡潔的話將沈徹的處境告訴了馬元通。
馬元通狐疑地看著紀澄,打量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師兄那個龜兒子不是說他堂客是天下第一美人得嘛,咋個我覺得你看起來不像喃。”
南桂在紀澄背後衝著馬元通使勁兒眨眼睛,這位馬神醫的嘴巴可真是不把門兒,什麼話都能說。
紀澄也是一愣,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她最近的狀況極差,風吹日曬的,哪怕是天仙,姿色也要減個三分。
“馬神醫,你能解那種毒嗎?”紀澄並沒介意馬元通的話。
“我連是啥子毒都不曉得,喊我咋個解嘛?”馬元通道,“再說了,我師兄不是能得很得嘛,咋個連個毒都解不到嗦。”馬元通到現在心裡還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