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她到外面,外間卻是空無一人,牆壁上掛著一幅畫,繪的是猛虎嗅薔薇,那猛虎的眼睛處卻是兩處空洞,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沈徹正是在這裡佈置靖世軍的安排。
紀澄無心知道太多秘密,伸手做打哈欠狀,“那我再去睡一會兒?”
沈徹道:“不用。本就是趁你睡著時來處理一點兒事,你這會兒醒了咱們就走吧。”
紀澄道:“其實你不用專門抽時間陪我的,我在家裡養著也挺好的。”紀澄管事管理紀家的產業每日就忙得不可開交,沈徹要管理整個靖世軍,事情肯定比她更繁複。
沈徹道:“無礙。我就樂意陪著你。”
沈徹帶紀澄接下來去的地方是清藏樓,這是紀家的產業,當初紀澄的清箋就是在這裡賣的,後來她母親去世,紀澄回去守孝之後就再沒有畫花箋,不過這清藏樓的名氣倒是打出去了,所以生意也還不壞。
“怎麼來這裡?”紀澄問。
“來問問還有沒有清箋的藏品賣。自從制箋者絕跡後,如今能有一匣清箋可是極難得的事情。”沈徹笑道。
紀澄可不信沈徹不知道自己的事情,“都是做姑娘時才有的閒情逸致。”
沈徹笑道:“你現在難道不比做姑娘時清閒?”
紀澄的畫技已經放下了不少時日了,自從嫁給沈徹後就基本沒怎麼動過筆。閒情逸致似乎還真沒有,每日都被瑣瑣碎碎的事情給佔據了,想起來的確令人有些煩躁。難怪有人說已婚婦人就是那死於眼珠子。
那掌櫃的見到紀澄,自然認識這是東家的千金,忙地迎了進去奉茶,“少奶奶許久沒來了,你都不知道這幾年裡來問清箋的人有多少,咱們手裡頭的都是省著省著賣,可免不了有熟人託請,現在是一點兒都沒有了。叫那些老主顧好生失望。”
紀澄聽了只笑笑,最後從樓裡挑了幾冊畫集走,又在隔壁挑了寫話本子。
回去的馬車上,紀澄一直在猜沈徹帶自己來清藏樓的東西,他是想讓自己重新制箋?可沈徹並不缺銀子,自然不是為了買賣。所以紀澄不得不猜,他這是讓自己不要再埋身於“銅臭”之中,多做些高雅之事的意思?
紀澄因問出聲道:“你帶我到清藏樓是希望我不要再管商號的事情嗎?”
沈徹道:“你倒是想得美。放著你這樣的人才不用,我再去那裡尋一個叫我可以徹底放心的人來管賬?等你養好身子後,我那堆賬本還等著你看,西域的事情是你開的頭,我也想重新教在你手上。”
那紀澄可就更奇怪沈徹的動機了。
“比想太多。”沈徹親了親紀澄的臉蛋,“你就是凡事都往深裡想,才把你身子累壞的。我帶你到清藏樓,只是想告訴你,你在繪畫和制箋上很有造詣,若是荒廢了就太可惜了。當□□好,豈不也是樂事?”
紀澄這才明白沈徹這是變著方兒地給自己找愛好呢。“哦,你怎麼知道我制箋有天賦?”
“世人可不是瞎子,若是你的花箋不好,怎麼會有那麼多美譽。何況,我以為製得出‘一日相思十二時’的人,不可能沒有天賦。”沈徹道。
一日相思那幅花箋並沒在清藏樓售賣。因為紀澄覺得花箋的名字太過嫵媚,於她做姑娘時的名聲不好。因此紀澄驚奇地道:“你怎麼知道有一日相思的?”
“我在阿蕁那裡見到過。”沈徹絕對不敢告訴紀澄,當初那花箋被他用來給方旋寫信了。
誰也料不到世事會如此變化。曾經以為這輩子就只會對方旋用心,絕不會改變,那裡能知曉後來會遇到這麼個魔星,將他折騰得死去活來,還連脾氣都不敢發。就是當初在方旋跟前,沈徹也沒有這樣小心翼翼過。
“你喜歡?”紀澄心裡不無竊喜地道,說一千道一萬,於她而言別人的喜歡都比不上沈徹的喜歡。
“自然。”沈徹道,說不得當初沈徹一面瞧不上紀澄,可一面卻又覺得這人矛盾得厲害,她那樣的心性居然想得出‘一日相思’,叫人心生好奇。
紀澄笑道:“那好,我正缺個端茶遞水,磨墨裁紙的人,感覺就你最合適了。”
“我磨墨的手法還不錯。”沈徹一點兒也不謙虛。
紀澄和沈徹一直在外面待到天黑,坐上馬車時紀澄原以為是回沈府,哪知道馬車卻駛向了郊外,停在一處紀澄畢生難忘的地方。
鳳凰臺。
“怎麼來這裡?”紀澄對這裡可沒有什麼太愉快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