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臣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地懼怕黑暗,無邊的黑暗中,彷彿有一隻大手緊緊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令他窒息到無法呼吸。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突然他的腦子裡靈光一閃,日本人,一定是日本人。
他想起了最後一次和吉美惠子的那通電話,吉美惠子像是說過,讓自己不要耍花樣,不然就會讓自己好看。莫不是這女人真動手了?那她真是瘋了,自己已經和她說得明明白白,那件事情根本就和自己無關。
“惠子小姐!”想到這兒,屈臣忍不住大聲叫了一聲。
他這一叫不打緊,便有一顆子彈落在了他的腳下,他就地一個翻滾,好容易躲到了一個掩體的背後。
“吉美惠子,我知道一定是你,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麼?”屈臣又叫了一聲,人就準備抬起頭來,代成卻拉住了他:“處座,對方顯然是不想和我們談。”
果然如代成所說,幸好他沒有伸出頭去,因為又有一槍衝著這邊打來。
代成怒了,對著那子彈飛來的方向“啪啪”就是兩槍。
屈臣沒有再說話,他知道代成說得沒錯,對方這是真想置自己於死地呢。
“處座,趁黑,我們掩護你離開。”代成也很是忠心,屈臣苦笑了一下,走?談何容易,就在這時,貨莊裡的燈都亮了。
代成條件反射抬手一槍打滅了一盞燈,屈臣沒有阻止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木然。
而身後大門的方向傳來了汽車剎車的聲音,兩輛車,大燈直接射在了屈臣他們的身上。
代成心知這下完了,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前面有槍手,背後來的當然也只能是敵人。
屈臣緩緩地轉過身去,那車大燈射得他睜不開眼,只能抬手擋著,一聲嘆息,輕聲對代成說道:“這回我們怕是回不去了,是我連累了弟兄們。”
代成搖了搖頭:“處座,你可千萬別這麼說,若是沒有處座,也沒有我代成的今天,大不了我和他們拼了。”代成是他從魔都帶過來的,跟了他很多年,平日裡他對代成倒也沒說的,代成是他的心腹,他的事情幾乎也沒有瞞著代成,代成跟著他也落了不少的好處。
不過其他的幾個人卻不這麼想,代成願意為了屈臣去死那是他的事,他們還沒活夠呢。
幾人面面相覷,這個時候該怎麼辦?
別看他們都是受過專業的訓練,但面對死亡的時候一樣會害怕。
於是便有人先舉起了手,大聲叫道:“別開槍,我投降!”
他才剛一開口,代成便一槍打了過去:“復興社沒有叛徒!”
代成的這一槍起了警示的作用,但也給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門口方向幾枝槍同時發射,子彈全都打在了代成的身上,代成掙扎了一下,倒下了。
屈臣竟然流下的眼淚,旁人或許會認為他是悲傷於代成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淚是為自己流的,他在感嘆生命之脆弱,剛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倒在了自己的腳下,而他自己呢,接下來或許也會是同樣的命運,這叫什麼,這就叫兔死狐悲。
終於,屈臣輕聲說了一句:“都把槍放下吧。”他自己帶著把槍扔到了地上,那幾個手下像是鬆了口氣,紛紛扔掉了槍。
屈臣咳了一聲:“吉美惠子,我知道你在,出來說話。”
兩條人影從車子方向走了出來,前面那人不正是吉美惠子麼,跟在她旁邊的是一個嬌小的女人,穿了一件黑皮衣,綠色的呢軍褲,踩著一雙軍用的皮靴,紮了個馬尾辮子,人長得也很漂亮,一雙眼睛卻帶著濃濃的殺氣。
吉美惠子一如往常的嫵媚,臉上竟然帶著笑意。
“屈桑,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一種情形下見面。”吉美惠子笑著說。
屈臣冷哼一聲:“惠子小姐,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吉美惠子聳了聳肩膀:“後果,你是在提醒我你的身份地位吧?復興社特務處的處長,我好怕怕!”
屈臣的臉色很是難看,吉美惠子這樣的表情說明人家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
屈臣說道:“惠子小姐,我們可是合作的夥伴!”
吉美惠子點了點頭:“沒錯,我們是合作的夥伴,正因為這樣,我的眼裡才容不下沙子,電話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次的事情你們得給我一個解釋,可是我等了整整一天,你們卻把我的話置若罔聞,沒辦法我只能親自跑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