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彎新月,數點繁星。
唐真坐在房間裡的桌子旁,很仔細地擦著槍。
他很是認真,感覺那槍並不是死物,而是他精心呵護的嬰兒一般。
此刻的唐真沒有了以往的囂張與不羈,他的眸子裡散發出一種安靜與平和的情緒,呼吸也很均勻。
看看錶,已經是十一點二十分了,他的嘴裡輕聲喃喃:“差不多該來了吧?”
這時他的眼神突然就凌厲起來,把彈匣裝進了槍裡,子彈上膛。
他沒有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只見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
就在距離這“安全屋”不遠的地方,黑暗處,有五、六個黑影潛藏著,為首的是王海洲。
“隊長,什麼時候動手?”一個手下輕聲問道。
王海洲不說話,只是緊緊地盯著“安全屋”方向,門口有兩個黑衣人守著,其中一個靠在牆上點燃了一根香菸。
王海洲也看了看錶:“再等等。”
許可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葉辰站在一旁:“先生,你已經走了半個小時了。”
許可扭頭望向葉辰:“幾點了?”
葉辰告訴他現在是十一點二十七分,許可沒有說什麼,繼續又來回走了幾趟。
葉辰說道:“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許可停下了腳步:“今晚可能會有事情發生,小心一點。”
葉辰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們並沒有收走我的槍。我覺得很奇怪,這個唐真到底想幹什麼?按說他怎麼可能不收我的槍呢?”
許可淡淡地說:“你是合法持槍,再說了我們只是協助調查,並不是他們的階下囚。”
葉辰沒有再說什麼。
許可想了想:“不行,我必須要打個電話。”
他說完便去找唐真,唐真還就同意了許可的要求。
唐真的屋裡就有電話,許可當著他的面要了徽商會館。
那邊接電話的是程儒的管家三子,許可讓他叫黎俊江來接電話,不一會黎俊江就來了。
“老黎,你那邊沒事吧?”許可問道。
黎俊江愣了愣,他不知道許可這話是什麼意思:“沒事,怎麼了?”
許可說道:“警醒些,我怕今晚不太平。”
黎俊江有些不解:“什麼意思?你是說會有人來會館搗亂麼?”
許可“嗯”了一聲:“你告訴兩位程先生,讓他們小心一點,另外,一定要保證韓茹和鯢阿依的安全,特別是鯢阿依。”許可之所以特別提及鯢阿依是因為與韓茹相比,鯢阿依沒有防身的本領。
黎俊江雖然不明就裡,可對於許可的話卻是無條件的執行。
“好,我馬上安排。”
許可掛了電話,唐真望著許可:“你是擔心有人會去會館生事?”
許可苦笑:“如果真有人去會館那就不是生事那麼簡單了。”
唐真微微點頭:“你就沒想過今晚真正可能出事的是這兒麼?”
許可看到了桌子上的槍,他伸手拿了起來,掂了掂,又放回到桌子上。
許可坐到了唐真的對面:“你有些緊張。”
唐真沒有否認,但卻又岔開了話題:“葉兄弟呢?”
許可說葉辰在房間,沒有跟過來。
接著許可又問道:“你和子宇……”唐真笑了:“我們的槍法是同一個人教出來的。”
說罷,他又拿起了槍,在手裡把玩著。
許可嘆了口氣:“我還真是沒想到。”
唐真的聲音很小:“很多時候,看到的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子宇說過,先生是一個很睿智的人,而且對人的心理揣摩得很好,還有,能夠從人的細微表情變化中分析出人的內心及其性格。我就覺得有些玄乎,不過當我和先生接觸了之後,我相信他說的沒錯。”
“可我卻沒看懂你,從認識你到現在,我都沒能夠揣摸出你到底在想什麼,沒能夠分析出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許可這話是由衷的。
唐真笑得更開心了:“這說明我的表演很到位,要知道做我們這一行本身就是在表演,只是這表演容不得半分的虛假,否則失去的可能是自己的生命。因為這樣,我花了很長的時間終於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那就是進入一個角色的時候我會不停在心裡告誡自己,我就是我所扮演的那個人,我就是他,這樣我就能夠摒棄我原本自己的行為及思想,也只有這樣我才不會那麼輕易讓他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