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我立即回過頭,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的天下一振大人。可能是因為去修習劍術的緣故,他前額的劉海兒被汗水打溼,貼在前額上,白淨的臉頰上暈染著淺淡的紅暈,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疲憊,但是那雙因鍛鍊而愈發明亮的金色眼眸則說明了他很有精神。墨色的羽織披在了身上,他裡面穿了一件淺藍色的和衣,想來應該不會覺得夜寒。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呢?”他將手裡的本體放在一旁,而後坐了下來,“藥研,太晚睡可不好。”
被自家大哥提醒了的藥研君將茶杯放了下來,起身道:“那我就先和燭臺切大人一起離開了,大哥你慢慢和小姐聊。”說著,將茶具收拾好了之後的他便拉著後者離開了。
目送他們離開的我有些茫然,可還沒回過神兒來便又被人從身後披上了一件羽織。
“誒?”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的墨色羽織,意識到這是剛才天下一振大人披著的之後便立即轉過頭,正對上身後天下一振大人帶著笑意的金蜜色眼眸。
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害羞的我移開了視線,看著羽織有些窘迫地開口道:“您把羽織給了我,不會覺得冷嗎?剛剛出過汗,再吹夜風的話,怕是會生病啊。”
“不會,小姐不用擔心我,我從來沒有生過病,倒是小姐您要小心一些了。”他伸出手替我拉了拉衣服,溫聲提醒道,“夜風吹一會兒就可以了,在外面待的時間太長的話,恐怕不太好。”
意識到自己被告誡了的我有些尷尬地縮了縮身體,點了點頭輕聲道:“唔唔,我知道了,多謝您的提醒。”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我剛才聽到小姐似乎是在和藥研與燭臺切大人他們聊天,都說了些什麼呢?”大概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坐在我身邊的天下一振大人忽然開口,扯出了一個話題,“您願意和我分享一下嗎?”
“啊啊,這個當然!”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抬起頭的我看著身邊的他,使勁點了點頭,“這是我的榮幸!”
覺得自己得到了拯救的我看著眼前的天下一振大人更加覺得順眼了——他向我展現的這份體貼實在令人感動。
然而雖然得到了話題的我卻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想了一會兒才遲疑地開口道:“剛才我和藥研君他們聊到了一些往事,都是些瑣碎的小事,所以可能有些囉嗦,還請您不要介意。”在看到他點頭後,我才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了那些細碎的往事,末了想起了藥研君剛才詢問我的事情,於是想了想便又道,“剛才藥研君問我關於戀人的事……”
“是您剛才提到的須加公子嗎?”我剛把前半句說完,天下一振大人便開口反問道。
聽到他這句話,我有些吃驚,便轉過頭睜大了眼看了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這樣盯著有些不舒服,天下一振大人看了我一眼之後便立即將視線移開了。他微垂著頭,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遲疑:“因為除去刀劍的付喪神和您的家人,這位藤原家的公子似乎經常被您提起。”
“是這樣嗎?”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發現似乎確實是這樣,便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大概是因為除了身邊的親人,須加公子和我的關係最為親近了吧。不過很可惜,我並不是他的戀人。”說著這話的我笑了笑,“對於我來說,戀人似乎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存在——唔,更準確地來說,應該是我的處境不適合去考慮這種事。總之,關於這方面,我並沒有什麼往事可以和您分享,真是抱歉了。”
“不,您不必向我道歉,其實……”聽到我忽然向他道歉,天下一振大人的臉色一時間變得有些緊張,隨即他微蹙起眉頭,神情好似有些困惑般地低聲道,“其實我倒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真是奇怪啊。”
看著天下一振大人困擾的模樣,我輕聲安慰道:“您和人相處的經驗並不多,對於一些問題或者情況感到困擾也很正常,不需要急於把一切都弄明白的。”覺得這樣淺薄的安慰似乎並沒什麼用的我想了想,便按照自己的理解對他解釋道,“我覺得,您大概是因為自己也沒有這方面的往事和我分享,而我那樣一說,便覺得不會陷入尷尬之境,所以才會覺得鬆了一口氣的吧——天下一振大人您真的太體貼了,這種事情您不需要太困擾的。”
越說越覺得在理的我連連點頭,表示肯定,而眼前的天下一振大人稍稍舒展了眉頭,清俊的臉上浮現起了一抹笑意:“原來是這樣啊。”說著,他低頭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