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象徵著吉時的鞭炮聲乍然響起,如姒只覺得心跳好像也砰砰砰地加快了速度。喜娘進來給如姒做最後的準備,燕薴等人便先離了月露居,只留下採菀夏音等貼身丫鬟陪著如姒等待迎親。
外間鑼鼓絲竹聲越發熱鬧,陳濯身穿大紅吉服,請了刑部的兩位同僚一同迎親,燕蕭與燕榮則作為孃家兄長在濮家門前應景。陳濯是習武的捕快出身,難為新郎的時候自然也沒有拿出什麼詩文試題,象徵性地要求陳濯表演了兩招也就罷了。只不過燕榮和陳濯照面,多少有點意外。
燕榮當初私奔逃跑未遂,兩回都栽在陳濯手裡,只不過如今時移世易,這個事情也就暫時不提。陳濯卻覺得有點好笑,他最初與如姒的相識結緣,便是由燕六少爺的那回折騰而起。只是誰能想到,時隔大半年,燕榮與文家姑娘的姻緣還沒見個影子,而自己與如姒卻已經到了大喜之日。
熱鬧了一回也就不折騰了,陳濯向燕蕭燕榮各拱手行禮,叫了一聲舅兄,便隨著喜娘往月露居去接如姒。
月露居張燈結綵,大紅描金喜字裝點各處,而隨著喜娘流水一樣的喜慶賀詞進門,看見端坐繡床上的如姒的那一刻,陳濯竟有些恍惚的感動。
“如姒。”陳濯低低叫了一聲,伸手去扶她。
如姒已經蒙了蓋頭,聽見熟悉的聲音,自己的心也在砰砰亂跳。從蓋頭下的縫隙看見遞過來不是紅綢而是那熟悉的陳濯的手,忽然就覺得心裡安定下來,便伸手與他相握。
二人先到中堂去拜別濮雒與池氏,一同在堂的還有燕衡與藺澄月,於是二人便向兩對長輩各自行了一回禮。
濮雒看著如姒一身大紅吉服,再度遙遠地想起當年那個清秀溫柔的燕微,十分難得地帶了些誠懇:“如姒,以後要好好珍重。”又望向陳濯:“姑爺,還望你好生對待小女。”
如姒微微欠身:“老爺保重。”父親神馬的,還是不用叫了。
陳濯也躬身一禮:“是。”
而旁邊的池氏身為底子過硬的演技派,此刻已經淚盈於睫:“如姒,以後便是人家的媳婦了,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雖然也沒說出什麼翻新的花樣,但勝在情緒飽滿,好像真的十分傷心。
如姒只覺得好笑,又想給她點個贊,畢竟是自己婚禮,有個“母親”哭一哭,也挺好看的。當即躬身一福:“太太保重。”
隨後如姒與陳濯再去給燕衡和燕三夫人藺澄月行禮,如姒對燕衡雖然又敬畏又不熟,但三夫人藺澄月卻還是給了她很多慈愛和援手,這一回叩首行禮之中的真心便多了許多。
燕衡與藺澄月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簡單道:“之子于歸,宜室宜家。希望你們好好過日子,彼此扶持。”
“是。謝謝舅父,舅母。”
如姒與陳濯一同躬身禮畢,便再度隨著喜娘和儐相的引導離開濮家,一路慢慢走向大門,兩旁是喜娘和丫鬟們的不斷地賀喜和灑落細碎的金粉紅花,如姒隨著陳濯慢慢的走,只覺得每一步都這樣踏實。
到了濮家的大門口,燕蕭已經在門旁相侯:“如姒,表哥送你上轎。”
如姒屈膝一福:“多謝表兄。多謝。”她後來幾番遇險與波折之中,燕蕭的每次出手都是短平快、穩準狠,相較於燕薴與藺澄月這些柔和斯文的女眷出手,其實還是燕蕭真正震懾住了濮雒與池氏再不敢有所異動。不管對燕蕭來講是不是舉手之勞,對如姒的命運而言那都是絕地救援。
或許是因為身為穿越女,如姒總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是白白得到了濮家大姑娘的這個身體,她也就不會覺得任何人是“應該”來幫助自己的,感恩之心自然就更重些。
燕蕭聽的出如姒簡單一語之中似乎帶了些淚意,唇角微揚:“表妹,不必客氣。兄長送你上轎。”
喜慶熱鬧的鞭炮聲再次響起,燕蕭背起如姒送上花轎,這一世的濮家大姑娘終於出閣了。
陳濯在城北的宅子離濮家算是不遠不近,但如姒的六十四抬嫁妝也算風光富貴,又有燕家人過來添彩,於是這番花轎遊街便選了遠一些的路線,在路上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了陳家。
放鞭炮跨火盆接新娘,隨後的各項喜慶活動還是十分喧鬧,如姒其實已經稍微有些累了,花轎遊街的時候就著採菀的荷包偷偷吃了幾枚紅棗補充體力,但是在陳家再一透過場走下來,還是覺得有些腰痠乏力。
終於到了傳說中的拜堂時間,素三娘子也換上了鮮豔喜慶的衣裳,端坐當中,接受陳濯與如姒的叩拜。
一拜天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