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生的顏色甚好,從一過門石仲琅就想要了做妾。如姒知道採菀不願,便始終不肯。隨石仲琅性子去,不管戲子粉頭、甚至女道士、小寡婦,愛包在外頭就外頭,要抬進來就抬進來。但採菀不給,說什麼也不給。
採菀感恩戴德的服侍瞭如姒三年,終於銷了身契、定了親事、備了嫁妝,卻在成親的前一晚,被石仲琅強行汙辱了。
羞憤欲死的採菀哭著跟如姒說,託個老成的媽媽去退親。結果如姒卻面色慘白如見了鬼,顫抖著道:“小……小陳管事,昨晚叫人打殘了腿……”
採菀要去找石仲琅拼命,卻被如姒叫人強行塞進馬車裡送出了京。
馬車一直開到了京城百里外,採菀才看見包袱裡一千兩的銀票,一套白玉首飾,還有那條如姒從不離身的紅瑪瑙手串。
她瘋了一樣僱車僱馬趕回京,結果那桃紅柳綠的石家宅子已經是一片火海。後來才知道,向來賢惠不妒忌的石二奶奶,竟然毒死了丈夫和丈夫身邊的小廝,當然,石二奶奶自己也一剪子刺進了喉嚨裡,當場便救不活了。
“採菀,你怎麼啦?”如姒驚訝地看著這個最妥帖的丫頭,“宋媽媽說你了?”
“姑娘。”採菀本能回手一抹,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定定神,才道:“沒事,我想著明天伯爺的壽宴,就想起了過世的爺爺。走神讓姑娘笑話了。”
如姒輕輕抿起嘴唇:“下個月,咱們去景福寺給你爺爺做個祭禮。別傷心了哈。”又拿了自己的絹子給採菀擦臉。
採菀接過來拭了淚,搖頭道:“我沒事了,謝謝姑娘。您還是再看看明天的壽禮吧。”
如姒點點頭,招手叫採藍一起過去整理繡品。採菀將手裡的飾品拿到如姒閨房裡,開啟那個有些舊的梨木匣子,一樣樣依次放在大小剛好的花格里。
第二行是一個雙層琉璃鏤空球禁步,採菀看著又想起了第二世的夢。
同樣是從壽宴花會開始,似乎是因為知道了石仲琅的人面獸心,採菀便勸瞭如姒跟著燕萱去書房。
一路平平安安沒甚事故地到了書房,燕家姑娘們的書法都很好,如姒一卷卷看過去,到最後一卷的時候太出神,便踩了一個人的腳。
如姒抬頭便紅了臉,竟然是一個俊秀斯文的少年。後來才知是石仲琅的堂弟,石家二房獨子石仁琅。如姒定神致歉,石仁琅也是臉紅靦腆。
雖然心裡對石家深惡痛絕,但採菀做一個丫鬟又怎麼能影響濮家的決定?一年後濮家和石家聯姻,如姒嫁給了石仁琅。
婚後夫妻甚是和諧,柔情蜜意,相敬如賓。聽著隔房的石仲琅院中亂七八糟,採菀心裡慶幸,還好是去了書房,還好是遇到了石家三少爺,還好還好。
只是這還好,僅僅維持了三年。三年後石家太夫人過世,石家兩房分家,原本面上還算溫和的二夫人左氏開始漸漸顯出性情來,嫌棄如姒只生了一個女兒,先是給石仁琅添了兩個通房,又是百般挑剔如姒不孝,如姒稍有辯解,左氏便不屑道:“什麼清流人家,分明你爹貪墨了銀子讓石家補上,才將你嫁過來填帳。什麼官家嫡長女,呸!如今家計也艱難了,你爹又不肯還賬,那你做媳婦的自當做針織補貼家用,快去!”
石仁琅與如姒雖然有情,卻是絲毫不肯在母親面前辯解一二。如姒和採菀被左氏逼著日夜勞作,又在衣食上百般苛待,不到一年如姒便開始咳血。採菀拼死去求石仁琅,石仁琅卻在左氏跟前聽命寫了休書,流著淚送如姒回濮家:“當年伯府書房一見傾心,才跟父母拼命求娶。如今緣分已盡,為夫也是迫不得已……”
被休回府,父親濮雒大罵無用,繼母池氏冷嘲熱諷,如姒不言不語,沉默數日。直到石仁琅迎娶京兆尹之女訊息傳來,如姒投水自盡。採菀看著她絕望而單薄的身影被清澈的湖水淹沒,想要攔住她卻沒有伸出手,最終一同赴池——不死又能如何?改嫁到淮州給五十歲的池家遠親做填房?還是給好色而鉅富的石仲琅做妾?是否還不如歸入這一池碧水?
湖水的冰冷,窒息的刺痛,臨死的不甘,實在真實而清晰,採菀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手指——不是說夢裡不會疼嗎?那現在的疼呢,到底現在是真的,還是那些夢是真的?
忙忙碌碌地準備完,採菀帶著滿腹心事跟採藍換了守夜的輪值。
服侍如姒梳洗完畢,熄了燈燭,年少的如姒很快入睡。聽著她勻淨的呼吸,採菀只覺得心都要絞碎了。
如果那夢,並不是夢,而是真的發生過的兩輩子,那明日花宴上,向左向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