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玉笙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種事,“他家人可還好?”
“他的妻母都哭暈了,幾個孩子裡最大的才四歲。”朱重八低聲道。
樊先生全名樊江,本來也是一方巨賈,只是這年月並不是老老實實做生意就能行的,他的妻子被一無賴見到,日思夜想,勾結衙門把他汙進了牢裡,還沒等到得償所願,他們這座小城就被玉笙打了進來。無賴死,樊江活,從此以後把玉笙認作了恩人。他能把生意做大,手段自然也是不差的,被玉笙看了一眼,直接塞到了後勤,負責軍需排程。他做的也很好,沒想到,一不留神這個人就沒了。
“他的家人要好好照料。”玉笙吩咐道。
“這我明白的。”朱重八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也已經吩咐了下去,他所為難的,是另一件事,“樊先生沒了,他手下的那一攤子該交給誰?”
玉笙忍不住磨牙,人才難得這句話可不是說得好聽的,而是切切實實的大實話。如今他手下也算有了班底,但要論起能夠放心託付後勤的,除了樊江他還真的找不出第二個。別以為後勤不重要,在這時候,後勤搞不好,能把人拖累死。
“先分攤給下手,按照樊江之前的規矩辦。”玉笙皺眉,“至於主事的人,讓我再想想。”
得到回覆的朱重八心裡有了底,又急匆匆的走了。
這種用過就丟的作風,怎麼這麼眼熟呢?玉笙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等到玉笙想起來該吃晚飯的時候,他才發現那群審成昆的人一個都沒有出來。等玉笙過去的時候,發現那裡的氣氛很是壓抑。
玉笙假裝沒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徑自開口道:“時候不早了,各位遠道而來,還是先用飯,然後休息一下吧。”
成昆看向玉笙的目光簡直淬了毒。
玉笙還真不介意去給他的傷口上再撒把鹽:“你知道自己是如何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嗎?”
成昆只狠狠的盯著玉笙。
玉笙嘆了口氣,“原來你也知道是自己技不如人無話可說啊,知道你輸在哪裡了嘛?”
成昆繼續瞪。
玉笙並不是一個喜歡唱獨角戲的人,可看著成昆的樣子,他反而忍不住逆反一次,“你太著急了。要不是你為了證明自己多無辜而挑撥離間的話,你看起來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可惡。你好歹也做了十多年的和尚,裝一裝六根清淨的世外高人很難嗎?如果你乾淨利落的認了,把自己的姿態弄得超脫一點,又說自己誠心悔過,沒準空見大師一個不忍,就為你求情了呢。”
成昆繼續惡狠狠的瞪。
“太貪心很容易顧此失彼,你連兩害相較取其輕都不懂,活該落到這個地步。”玉笙做了陳詞總結。
成昆一口血吐出來。
“好了,不必理他,我們去吃飯吧。”玉笙開心的宣佈。
在路上,楊逍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成昆如今的身體如何?”
“嗯?”玉笙有些訝異的看著楊逍,一個明教居然關心成昆?少林還沒開口呢。
楊逍笑的很有魅力,“我怕他死得太早。”
玉笙信了。
“成昆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再活個三四十年不成問題。”他說,“先前吐血,是因為我為了他壓制內力的藥,他不死心想要調動內力造成的藥性反衝。”
“何必用藥壓著,直接廢了豈不更好。”楊逍搖頭,“玉公子實在太過心軟。”
楊逍相貌堂堂,又有一種風流倜儻的氣質,說出的話也帶著些調侃,玉笙要是沒發現他在對自己示好才怪。
“總是要把苦主都集全了才好說。”玉笙道。
楊逍又笑,“倒是我欠考慮了。”面上沒一點惱意。
玉笙後來才知道,明教這些年沒有教主並非是他先前所想的對前教主的追思,而是前教主陽頂天成就過高,而下面的人誰也不服誰,無論誰當教主都會被其他人合力拉下來,以至於明教現在雖然是楊逍掌權,可他名義上還是明教左使。如今成昆被他抓住,楊逍得知了前教主的死因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說其他,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一舉提升自己在明教內的威望,一口氣登上教主之位也未必不能。
這頓晚飯,除了主人和大仇得報的明教眾人,其他人吃的並不是很痛快。玉笙無意參與他們間的恩怨情仇,把人安置好,就不管了。他的灑脫是因為他與成昆已經兩清,甚至成昆是虧的比較重的那個,可其他人,除了武當是因為張翠山才摻和進來,其他人哪個不是被坑的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