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菜刀,都是她爸磨得。
用鈍了以後,拿磨刀石,沾點水,兩邊都磨一磨,刀尖就磨得蹭亮鋒利。
雞鴨處理乾淨,剁好塊,丟進不鏽鋼面盆裡。
許富強這才端進去廚房,王燕梅正在削蘿蔔皮。
灶上正在蒸粉蒸肉,嘟嘟的冒著熱氣。
王燕梅嘟囔道:「家裡沒你還是不行,我其實不是殺不來雞鴨,是不敢殺。」
許富強憨憨一笑,用胳膊輕輕碰上老婆的胳膊,嘴裡道:「這有啥子的,有我在哩。下回我不在,就不吃了,兩個孩子也餓不死。」
王燕梅被哄的開心。
許輕知正好進來,打算幫忙剝蒜,就在廚房門口吃了一口的狗糧。
算了,有她爸在,哪兒用得著她打下手。
倒是讓許輕知突生感慨,其實媽媽也是會害怕的小女生,只是因為生了她和弟弟,才變成了後來表面無所不能的王女士啊。
因為是除夕,無論老頭子去哪家吃飯,許富強都要打通電話喊他。
電話那頭,老頭說要去二兒子家吃。
許富強也能猜得到,他這是一年一個兒子家輪著來。
就是這除夕吃飯,去誰家吃,都要搞個平均,不然落到兩個伯母嘴裡,就成了老頭更寵小的。
所以許富強也不攔著他,只問他:「要不要開車送你過去?」
老頭拒絕了,「不用,勤勤說開車來接我。」
這一頓除夕飯,就是許家四個人加上一個霍封衍。
飯桌上除了豐盛的菜,還有許富強專門去買的椰奶飲料。
許富強提杯,話到嘴邊,又有點磕巴,悶悶憨笑了兩聲才道:「今天是除夕,吃好喝好。」
簡簡單單的家常菜,中午吃不完,晚上添兩個蔬菜,接著吃。
吃完晚飯,王燕梅和許富強喊著幾個孩子過去,一人給了一個紅包,霍封衍也有。
是壓歲錢。
很多人家裡,只有孩子小的時候才會給壓歲錢,上了大學、或是出來工作、又或結婚後就不會再給了。好像清晰的劃分著,達到某個階段,就不會再用壓歲錢哄孩子了。
但是在許家,不管孩子多大,王燕梅和許富強每年都會準備紅包。
許輕知得了紅包,高高興興的出去玩花炮。
電視哪怕一時沒人看,也開著,正在播放春節聯歡晚會。
許富強洗完碗出來,陪著自家媳婦看電視。王燕梅一邊看電視,還不忘嘴裡催道:「你們幾個玩完,記得趕緊洗澡,一塊洗澡沒熱水哩。」
許家的熱水不是即熱的,用完了,就得等一段時間,那水才會再燒熱。
許子君想著今天微信剛收到了一個大紅包,識相的不做電燈泡,去洗澡了。
許輕知手裡揮舞著煙花棒,豁然想起在修仙界的某一年,她也是這樣在天穹宮玩煙花的。
他倒是矜持,還嗤笑一聲說:「這是隻有孩童才玩的東西。」
瞧,現在不也玩的很開心嗎?
許輕知掏出手機,給舉著仙女棒的某人拍了照。
‘咔咔留下打臉的證據。
漆黑的夜色下,有簷廊下微弱的冷白光照過來。男人額頭有幾縷碎髮,眸光澄徹乾淨,燃放的仙女棒煙花為那張清冷的臉渡上了一層暖色調。
嘖,也不怪在修仙界頂著大反派魔頭的稱號,她幾個師姐還能私下裡提起他時犯花痴。
霍封衍溫聲問道:「在想什麼?」
許輕知如今也不怕他了,說話都由著自己的性子。
「在想,若是我那幾個師姐還在,應該會很開心。」
「嗯?」霍封衍不解。
「她們從前遠遠看你一眼,都害怕的要命。要是她們還在,就算我的孃家人,就不必怕你了。」許輕知突然想到一個好笑的,「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去逍遙宗,用隨手摺的樹枝抽那幾個老頭,抽完就丟了。我六師姐費了好大功夫,特意找到了那根樹枝,天天抱著嗅,上哪兒都不離手,說上面有你的味道。」
霍封衍:「……」
「她還有這種癖好?」
「嗯,還有幾本畫本子,跟你談戀愛的,就是我六師姐寫的。」
說起來,六師姐算是他的夢女。
「不是你嗎?」霍封衍的視線凝著她,淡聲問道。
分明極其平淡的語氣,卻讓人覺得周邊的空氣都好似變得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