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想法帝釋天自然是不好與蘇摩說的,故而只能沉默的望著她。
蘇摩有一點非常得帝釋天的心。她會諫言,這是她作為臣子的責任,但是不會死諫,因為她更是帝釋天的貼身侍女。
大人這般望著自己,通透如她已然明瞭,默默退到了一邊。
“嘖,”乾達婆在一旁看了良久,到了此刻才頗有些不是滋味的輕哼,“沒想到你循規蹈矩多年,現在也打算叛逆一把。”
帝釋天依舊不去理她,看向有些無措的婉璃道:“按本王的話去做。”
婉璃望了一眼蘇摩,這才轉身去張羅。
這一波折也就這麼過去了。帝釋天又與倆人轉了半個時辰,等回到書房卻見琉秀正著急的候在門口。
琉秀一見到帝釋天就急急的迎了上來。
“什麼事?”帝釋天不曾停步子,她便跟在身邊,一起入了書房。
“大人,墨焰公主不肯試衣也拒絕出席。”琉秀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沉聲稟報。
帝釋天早有預料,忍不住勾了嘴角。
她要的,不就是這個麼?
乾達婆打了個呼哨——蘇摩繼續去監工並且拒絕了她同行所以直到方才還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此時卻像聞了龍涎香一般興奮,“帝釋大人,您是要去四王天麼?”
彷彿因著被拒絕的人不止她一個而得到了安慰一般。
“你留下來再去各司轉轉。”帝釋天見她蠢蠢欲動的模樣,果斷掐滅了她想要看熱鬧的心思。
吩咐琉秀即刻備車,帝釋天的心中很有一絲難耐的躁動。
昨晚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即便是此刻想起墨焰的淚,她仍舊難以抑制胸口的一抹酸脹。這是一件很讓人沮喪的事,起碼,對帝釋天來說,沮喪到讓她難以接受。
也許,她就是因著自己的慌亂而想在造成自己慌亂的人身上看到一樣的狼狽。這點小心思,倒是與乾達婆如出一轍。
帝釋天平日幾年都難得去一趟的四王天,這些日子倒是快被她踏爛了。
意氣風發的到了皖西宮。她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正要打一場大仗的將軍,並且,對這場仗饒有興趣。
墨焰坐在外室的椅子上,看模樣似乎早已料定她會過來。
帝釋天這些日子難得看到她下地的模樣,不禁揚眉打量。
墨焰的衣裳似乎都是素衣——不是翩然倜儻的白,而是一種簡單幹淨的素。襯著她清瘦的身子愈發單薄,也襯得清冷的氣質愈發淡漠。她長髮未束,隨著站起的身子垂落,貼在身上如水一般柔順。斂著眼,眉尾掩在齊整的劉海里,恭敬的對帝釋天行禮。
受禮的人現了熱絡的模樣,扯出一抹笑,伸手去扶她,“何必多禮,公主注意身子。”
言行竟彷彿熟交多年的朋友。
帝釋天自知與她比冷漠不是對手,與她裝威儀也不會讓她害怕。那麼,冰冷如她,最怕的會是什麼?
她雖不拿手熱情,卻也絕非裝不出來的。
墨焰似乎不曾料到帝釋天會是這般態度,手臂穩穩的落在了她的掌中。她被帝釋天託著的身體帶著明顯的僵硬,可這僵硬也無法掩蓋她的顫抖。
墨焰的反應透過手臂,完全傳到了帝釋天的手裡。她知道,墨焰果然還是怕自己。
“墨焰惶恐。”公主自己似乎也反應過來,極力的壓抑著顫抖,微微偏開身子想要脫離帝釋天的掌握。,帝釋天放了手,告訴自己不能太著急。轉頭望了一眼桌上整齊疊放的墨銀衣裳,輕笑道:“公主為何不願出席宴會?”
墨焰並不去看帝釋天意氣風發的臉,只是平淡的敘述道:“墨焰戴罪之身怎可出席須彌山大宴。”
“呵呵,公主言重了。本王那時候只是一時氣急,想來你到我須彌山這一場大病便算抵了那五色雷刑吧,以後莫要再提了。”帝釋天一邊說一邊作勢要上去扶她,“你身體還未大好,還是坐著吧。”
她這一番動作雖有些逾矩卻並不顯得輕佻。
墨焰似是有些不習慣她的態度,微微戚眉,後退了一步。
“大人玩笑,量刑之事怎可這般兒戲。況且墨焰是來須彌山受刑的,若是免了刑罰,還請放罪臣回去。”
帝釋天的手凜在半空中,不禁僵了一僵。雖知道事情不可能順利,也預料到她會排斥自己,但被這麼明顯拒絕還是讓她好不容易現出的笑容有些僵硬。
而且,這墨焰竟還想要自己放她回去?
她可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