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
“嗯。”
“我可以參加嗎?”洛維走近了坐在書桌後的席燈,由於他是站著,席燈是坐著,他用一種俯視的姿勢看著席燈。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席燈濃密且長睫毛,跟他頭髮顏色一樣,是金色的。眨一下眼,就像一隻在陽光下舒展身體的蝴蝶,而它的翅膀還隱隱發著光。
“當然。”席燈說,“事實上,今年的開場舞也應該由你來了,洛維,你已經十四歲了。”
洛維抿了抿唇,“可是,爸爸,我只會女步。”
洛維沒有撒謊,他上輩子確實只學了女步。
他說完這句話,就緊盯著席燈的臉看。可是對方蹙了下眉,便說:“今天就學吧,跳得不好也沒關係。”
“跟誰呢?”洛維輕聲說。
會貴族之間的舞蹈,這個城堡裡只有席燈和洛維,而洛維只會女步,也許海勒也會,但海勒腿受傷了。席燈不得不開始教洛維跳舞。
席燈先自己一個人跳了一遍完整的男步,才看向一臉苦惱的洛維,“學會了多少?”
洛維看上去很難過,“恐怕沒有多少,爸爸,你能帶著我跳嗎?”
於是,席燈跳女步,便指導洛維跳男步。
席燈的書房窗簾也是常年拉起來的,黑色天鵝絨材質,上面繡了伍德家族的族徽,只是不仔細看是看不出的,牆上掛了好幾副名畫,其中最出名莫過於畢加索的《拿菸斗的男孩》。書桌上扭亮了一盞綠色的燈,洛維就在旁邊跟自己的養父跳舞。
當手碰在對方手心,彷彿有一股電流產生,由正極流向負極,無疑,他的養父便是那個正極。
“洛維,專心點。”
席燈的出聲讓洛維一激靈,他望向那雙如瑪瑙綠的眼睛,恍惚靈魂都被攝入。燈光下的席燈很英俊,也很美貌,在洛維看來,世上沒有人能比得過他。
他的頭髮被整齊地梳向腦後,暴露出那張雪白的面龐,一身黑色西裝把他面板襯托得像中國的瓷器,泛著冷光,他的唇色紅潤如飲了血液。
每一次接近,洛維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每聞到對方身上的香味一次,他心幾乎都跳出來,耳邊能清晰地聽清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是什麼香呢?
也許是他在伏案工作時不小心沾上了書桌上的花,管家今天讓人放的是紫羅蘭、玫瑰還有雛菊。三種花混在一種,產生一種奇特的香味。
也許是他浴室裡那塊新的香皂的香味,據說是位手工工人無意中見到他時,為此創造出來的新品種,並且取了個名字——
天鵝。
*
宴會那天,城堡很熱鬧,燈光照亮了天花板上的琉璃磚。
洛維見到上輩子見過的許多人,他們掐媚地向自己的養父打招呼。
“伍德公爵,見到您真好。”
“伍德公爵,我相信今夜是一個很美好的夜晚。”
“伍德公爵,我非常榮幸能受邀參加一個如此美好的宴會。”
......
他們眼裡的貪戀是如此的明顯,幾乎是不加掩藏,洛維站在暗處,諷刺地笑了笑,上輩子的仇,這輩子慢慢報。
被簇擁著的男人嘴角掛了一個極淺的笑容,但已經夠讓人心滿意足的了。韋爾兩姐妹今天穿的裙子領口格外低,彷彿男人們只要微微低頭,就能閱盡風光,這兩姐妹今年已經二十了,但還做著成為伍德夫人的夢。她們擠到了人群最前面,拿出在家裡練了許久的笑容。
“伍德公爵,今年的宴會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這可是她們想了許久才想到的好問題,尊貴的伍德公爵是肯定願意回答的,然而當她們發現伍德公爵真輕啟唇說話時,她們幾乎要激動要暈過去,要知道去年她們說了一堆話都沒有得到回應。
“我想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兒子洛維,今年的開場舞由他來展現。”
洛維下一秒就發現自己被準確地捕捉到了,那個男人的眼神十分溫柔,並且對他伸出了手。
他情不自禁就走了過去,像一個髒兮兮的辛德瑞拉走向自己的水晶鞋。
擁有了水晶鞋的辛德瑞拉才能吸引王子,沒有水晶鞋的她只會是一個在廚房忙碌的灰姑娘。
“爸爸。”
洛維牽住了席燈的手。
*
海勒因為腿傷不能下去,他便坐在自己房間的鏡子面前,樓下的音樂聲隱隱約約透了進來,似乎開場舞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