墊子,把她扶起來,這摸手腕的功夫,她就已經查出來陳寒梅已經是病入膏肓,就是神仙來也回天乏術了。
她微微蹙眉,但面上卻沒露出半分,笑著和她敘話。
“你要好好養著身子,等開春了,我們一起去郊外踏青。”
“踏青嗎?”
陳寒雪抬手撥了撥發梢上的流蘇,目光穿過屋裡的珠簾,看著外面的暖陽,嘴角露出久違的笑來,“記得以前踏青的時候,我們還放過風箏,風很輕,所有人都在笑,可是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斷了……”
雲重紫只是靜靜地聽著,陳寒雪像是想起什麼,噗嗤一聲樂了出來。
“後來呀,我們就看到風箏刮到了樹上,可是樹太高,我和三哥誰也夠不到,三哥怕我難過,就爬到樹上去,再後來呀,他就摔下來,腦袋都破了好大的血窟窿。”
許是累了,陳寒雪的聲音越說越小,“不過好在沒留下疤,他那麼俊秀的人……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否則他可是要記我一輩子。這樣最好,忘了是最好的。”
她不經意抬手一擦,指尖落下淚來。
雲重紫還是不說話,門外有人進來回話,“太子妃,前面宴席已經擺好了,太子請三娘子過去。”
陳寒梅聽了擺了擺手,“知道了,這種事我不愛參和。”
雲重紫恭敬地站起來,低聲道:“太子妃,事過千帆,白駒過隙,無論是誰都盼著你好的。”
“我也想好。咳咳……只是沒了活下去的意義。”陳寒梅渾濁的眼裡突然閃過一道精光,“去吧,我也累了,想睡了。”
睡就一覺不醒,雲重紫知道這個道理,陳寒梅的身子她自己更清楚。
這一去便是永別。
雲重紫和陳寒梅不過一面之緣,交情並不深,但有些人並不一定要深交才是知己,有些話不說卻已經到了情分。
緣起緣滅,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造化。
出了聽音閣,雲重紫的心情略略有些沉重,一旁的芍藥看出她有心事,低聲問:“怎麼了?”
雲重紫望了望天上的暖陽,苦澀道:“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有云裳的地方能沒好事嘛。”
想起雲裳那裝模作樣的做派,芍藥就覺得犯惡心。
上輩子的仇是報了,但云裳還真是一條漏網之魚,雲重紫衝她搖搖頭,“她不礙著咱們,讓她自己折騰去,等坐坐咱們就回去。”
不管雲裳是不是翻身了,她都不會讓她踩著自己上位。
到了宴席上,所有人已經坐好,太子見到雲重紫來,招呼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德容妹妹,上我這來坐。”
太子的左側坐著今日的上賓關安哲,連其他皇子都坐在下面,只有右邊的位置空著的,雲重紫也別無選擇。
雲重紫依次給眾人行禮,太子就舉杯朗聲道:“這新的一年開始了,本想著眾兄弟姐妹在一處多聚聚,誰承想關王爺卻要走了,我心生不捨,特此開席言情,請關兄不棄。”
關安哲也攏袖站起來,清風和悅地笑答:“殿下客氣了,願兩國太平安泰。”
話音一落,坐在下面的皇子和幾個大臣也一齊站起來,同聲附和:“願兩國太平安泰。”
雲重紫雙手抬起當在面前,低頭飲酒,嘴角卻狠狠一抽。
不過幾日沒見,關安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平易近人了?
再次落座,慕君堂笑道:“說起來,我們兩國沒聯姻,但也有一些關聯,王爺是德容郡主的表哥,而她現在又是寶親王叔的女兒,我們兩國也算是親戚一場了。”
底下的人連連稱是,關安哲歪過頭看了眼雲重紫,只是發現她正看著某處,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坐在地下的慕君睿,那兩個人旁若無人地相視一笑,他眼底的冰寒驟然而起,嘴角的笑意卻更深。
“殿下說的是,不過我們兩國可以真的聯姻,之前二皇子和甘娜的事本王很是抱歉,等我回去就請陛下下旨,親自下聘迎娶貴國的公主。”
“公主?”慕君堂一聽,虯眉看過來,“是看上我們家哪個公主了?”
關安哲持杯輕抿,笑而不答,目光卻落在雲重紫的身上,慕君堂似乎明白了什麼。
“呵呵,看來我們是要親上加親了,那我就等王爺早點來提親才是。”
關安哲看雲重紫,雲重紫淡淡地收回目光,垂著眸想心事,而底下坐著的幾個皇子表情各有不同。
慕君悅先站起來,帶頭向關安哲敬酒,“以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