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多謝。”微微頷首。
“不過。”軍醫面帶猶疑,打量了我片刻,“大人年紀尚幼,可千萬不要逞強好勝,過於剛猛啊。”
唉?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剛猛?
“腰傷啊,腰傷。”側耳靜聽,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只有在上的才會有這毛病,豐大人還真是勇啊!”
又聽一個幾不可聞的嘆息:“唉,看來那五吊錢是拿不回來了。孃的,北營的人盡會放屁!”
“可不是,這次賭局老馬頭算是通吃了。”暗罵聲傳來,“他爺爺的,沒想到這年頭弱書生也能當陽。”
臉頰微燙,終於明白他們的暗義,快速拿過傷藥,匆匆行了個禮,逃似的地離開醫帳。低著頭,攥緊拳頭,足下生風便向來主帳跑去。行至簾門,負責守衛計程車兵才將叉戟移開。閃身而入,只見哥哥和允之正在下棋。放慢腳步,靜靜走去。棋盤上黑子一條大龍擺在中央,氣勢沉厚。白子屈居一角,雖然勢弱卻隱隱露出殺氣。但從棋風上便判斷各自性格,哥哥為人端直,行事穩重;而允之留有後手,擅長反擊。
“啪。”一粒白子出其不意地殺入黑子陣中,截斷了黑龍之氣。妙,妙哉,不禁讚歎。再轉眼瞧去,哥哥微微皺眉,凝思半晌,竟下了一手敗招。唉?攏眉而視,定心暗思,半晌恍然大悟,原是將陣腳變了個個兒。以首為尾,巨龍回身,以退為進,步步為營。
“哼。”允之輕笑一聲,瞥了我一眼,想也不想地落子。急視,忽驚。允之竟藉著哥哥那手神龍擺尾,將原本在一角負隅頑抗的白子盤活,白龍乍現,兩分經緯。心中暗歎,偏頭看去,卻與那雙桃花目對了個正著。翻手為雲覆手雨,允之啊,你還藏了幾手?
“少將軍!”門簾一掀,韓碩和韓琦並排走來。
哥哥放下手中的棋子,正身端坐:“何事?”
“少將軍。”韓碩看了看韓琦,兩人微頷首,抱拳而立,“屬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少將軍賜教。”
“兩位叔叔請說。”哥哥抬了抬手,允之倚著小桌,身體微傾。
“大軍駐紮在這落日原已有三日,兄弟們早已恢復了精力。”韓琦偏身挺立,怒視帳外,一手撫須,一手平指,“那些荊軍小兒日日在寨前叫罵,汙言穢語不堪入耳,少將軍何不趁此時機一舉平定閩關?畢竟我方有十萬大軍,而諸堅只有五萬兵力。”
哥哥雙目皎皎仿若點漆,神態自若一臉沉靜。他將兩手置於膝上,自有一番威儀:“兩位叔叔,可知文氏手中還有多少兵馬?”
韓琦和韓碩對望一眼,低頭諾諾:“屬下不知。”
“荊國原有兵力近四十萬,其中文氏手中就有二十五萬大軍。”哥哥語調沉沉,似有一種壓迫力,“除去在淵城附近進攻的龍家軍,我們一路上還將遇到十五萬兵馬。若再加上他們戰時急招的民兵,那便是逾三十萬的兵力。如果閩關一戰我軍硬拼,損失了幾萬人馬,試問進了荊國腹地,又如何面對剩下的二十五萬敵軍?”
“這?”兩人頭垂得更低。半晌,韓琦輕聲問道,“可是若這麼拖著,就怕還未進入荊國,荊王就已人頭落地。”
“那倒未必。”允之懶懶地出聲,媚目斜睨。
“還請殿下賜教。”
允之看了看棋局,幽幽開口:“按說我們是急行軍,那諸堅只要守住閩關即可。可是近日他一反常態,主動來寨前叫陣,其中必有蹊蹺。”他目光微厲,“若是本殿沒有算錯,荊國的近畿地區恐怕正在惡戰,而且文家並不在上風。所以~”他轉過身,唇邊溢位一絲冷笑,“文太后希望外圍的援軍能早日瓦解,然後收拾兵力北上弒君!”啪地一聲,白子落下,再伸頭看去,乾坤斗轉,白棋猶如潛龍出海,氣吞八荒。
果然,微微一笑,並不詫異。靠近哥哥,從棋笥裡取出黑子,輕敲。突然,靈光乍現,如壁虎一般去尾保首,一招直插入白龍內腹。嘴角微微勾起,再看去,允之黑瞳遽亮,眼波浩淼。真是一雙魔瞳,搖了搖頭,差點就被吸了進去。他微微一笑,優雅地抬手,下出殺招。
“那少將軍就打算這麼耗著?”韓碩叔叔語調微急。
哥哥瞥了棋盤一眼,站起身讓我坐下,輕緩的聲音飄來:“陌上折柳,枝韌反擊,欲取之而不得。如今,敵方已躁,花招頻頻,我軍只需靜等。不日,戰機自現,只需一擊,便可大勝。”
“是!”兩人齊齊大吼。
點了點下顎,將攥熱的黑子放在白子陣尾,一招圍魏救趙,解了困局。抬起頭,挑釁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