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了揚眉。允之俊瞳中抹過異采,目光灼熱,幾乎要將在我的臉上燒出一個洞。不自覺地向後挪了挪,卻躲不開他視線的追擊。
“這幾日營前還真熱鬧啊。”抬頭望去,哥哥掀開簾門,目光有幾分狡黠,“看來荊軍休息的很好。”他猛地沉手,布簾落下,將隱隱的叫罵上隔在帳外。“韓碩!”哥哥目露寒光,語調肅肅。
“末將在。”
“本帥命你從南營中選出一千精兵,今夜潛到荊軍大營附近。每隔一個時辰就敲鑼打鼓、跺腳踏地,務必要讓諸堅以為是我軍夜襲。”哥哥嘴角劃出一個危險的弧度,左頰上的刀疤顯出幾分戾氣,“既然他讓我白日裡不得清靜,那我便要他睡也睡不安心!”
“而且~”允之輕輕放下一粒子,偏頭笑得媚惑,“疑兵一宿,縱使以後再去夜襲,對方也會放鬆警惕~”
哥哥拱手輕笑:“主上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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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荊軍所駐的閩關附近突然鼓聲大動,喊聲大舉,如嶽摧山崩,震天動地。嚇計程車兵校官從夢中驚醒。陡然間,營帳燃起根根火炬,睡眼蒙朧的眾人披頭散髮、敞胸露懷地從帳中跑出。
“慌什麼!”大將諸堅披著單衣,拎著精鋼寶刀走出主帳,身後計程車兵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為他著起鐵甲。待他收拾完畢,大聲叫道:“陳牧!”
一高大男子抱拳躬身:“末將在。”
“本帥命你帶左軍先去迎敵。”
“末將遵命!”
諸堅借過小兵遞來的銀盔,將足有八十斤的寶刀猛砸在地,黃土裡留下一個深深的小坑。他橫眉大吼:“其餘人收拾齊整原地待命!”
“是!”眾將齊喝,喊聲有力……
月黑風高,曠野平靜。只聽一聲雁鳴,暗林中又是一陣鑼鼓喧天,剛剛暗下不久的荊軍營帳再次亮起燈火。
“孃的!還來!”一群大老爺們兒罵罵咧咧地下地,踉蹌兩步套好鞋子。
“他爺爺的,老子才夢到婆娘脫衣,又來!”七手八腳地繫上衣帶,小跑著衝出營房。
黑雲緩緩地從淡月邊抹過,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眾士兵排隊立正,靜候指令。
“報!”哨子兵一路小跑,半跪在鎧甲緊身的諸堅身前,“大營方圓十里內未發現敵軍蹤跡。”
火光跳動,扭曲地映在諸堅的臉上,在他的眉間投上一道暗影。他鬆開手掌,身邊的小兵急急接住寶刀,身體不堪重負地微傾。諸堅上唇抽動,鼻翼撐大,暴吼一聲:“回帳睡覺!”
“操他姥姥的。”一名士兵垂下大刀,扯開衣襟,對著南邊啐了一口,“一晚上乍了三次胡,有種的白天來!老子砍不死你!”
“好了,虎子。”身邊一人打了個哈欠,扯了扯他的衣襟,“回去睡吧,折騰了半宿了,怕是不會再來了。”
可是不等天亮,惱人的喧鬧聲再次闖入夢境。
“孃的!孃的!孃的!”一排男人咬牙切齒地低罵,沒好氣地爬起。這回只是披了件單衣,拖著鞋子就出了營房。
“第幾次了?”一人抬起頭無奈地望了望微熹的天空,像是已經習慣了驚擾。
“嗯。”兩眼無聲的戰友伸了伸懶腰,“第四次還是第五次?記不得了。”
“他孃的一群孬種!”旁邊營帳發出一聲暴吼,一個粗壯大漢跺腳大罵,“白天叫陣他不應,晚上盡來破壞老子的美夢!孃的,老子咒你生兒子沒屁眼兒!”
“將軍……”小兵挎著肩,抱著盔甲跟在諸堅身後,剛要為他著裝。只見諸堅大手一揮,這次他連寶刀都沒有帶出。“如何?”他聲音無力地問道。
陳牧抱著拳搖了搖頭,諸堅閉上眼,長長地吸了口氣,半晌沉沉開口:“各位都尉速至主帳,本帥有事商議。”
“是!”
天邊漸漸亮了起來,一輪紅日倚著平野之緣懶懶地爬起,為草色漸無的閩關抹上一層金黃。明麗的陽光盪滌了黑夜的憂鬱,卻難以掩飾諸堅眼下的微青。
“樂軍師。”一宿未安枕,讓他的聲音略顯沙啞。
一位身材消瘦的布衣男子上前一步:“將軍。”
諸堅嘆了口氣,有些挫敗地開口:“上面又來催兵,這韓月殺又按兵不動,你給個主意吧。”
眾將眼角帶著倦意,期盼地看向素有“智者”之名的樂餘。他微微一笑,伸出兩指理了理胸前的衣帶,緩緩開口:“屬下倒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