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幾分陰柔的嗓音在殿中響起,高氏雖然極力昂著頭,可昔日那個風光無比的德妃,此時卻如同一個砧板上的魚般,只能任人挫磨。冰冷苦澀的藥被灌進她口中。尚喜靜站了好一會兒,才眼皮閃了閃:“走吧,先出外頭等著就是。”
兩個小太監一聽這話,有些猶豫,看了他一眼,尚喜皺了皺眉:“咱在這兒守著。”兩個小太監應了聲是,退了出去。等人一走,宮中安靜下來,尚喜才往外看了一眼:“娘娘還不出來?”
另一側宮門中,兩道人影出來。頭上的鬥蓬被摘下來時。露出百合那張溫和微笑的臉來。
尚喜嘆了口氣:“娘娘請快些,老奴出去守著,半刻鐘後再來。”高氏還沒嚥氣,這鳩毒十分霸道。飲下去半刻鐘左右就是藥石罔效了。
百合點了點頭。她之前借尚喜之手算計了賢妃一回。事後又背地裡拉籠尚喜,許的正是往後改朝換代時,那後宮四司六局中的四司之位了。尚喜當初侍奉在先帝身旁。是何等的風光,永明帝登位之後表面上敬重老人,並未將他冷落,可是卻並不器重他,反倒拿他當跑腿的。若是當日尚喜隨先帝守陵去了,興許他不會有後來的不甘,可是人在經歷過極致的富貴權勢之後,又再恢復到最初落魄無助時,昔日人人見了面都尊稱其一聲尚公公的人,到了如今卻連三福那小子所收的義子都敢拿眼色給他看。
太監本來便是身體有殘缺,性情偏激之人,他如何忍得了這樣的待遇?他是與蘇荷一類的人,有奶便是娘,誰許他權勢,誰就是他主子了。百合在答應事成之後四司之中必有他一席之位,尚喜幾乎毫不猶豫就應了,他本來便是孤家寡人,幹這樣掉腦袋的買賣也不怕,今日永明帝下旨處置高氏時,若是在先帝時期,他只是負責傳達命令,如今皇帝卻是讓他過來跑一趟,實在是太過糟蹋他了。不過這也是便宜了他,百合在說要見高氏一面時,尚喜便答應了。
宮裡只剩了百合主僕與已經臉色慘白,腹疼如絞的高氏三人。
百合居高臨下盯著高氏看,高氏冷汗淋漓,臉色煞白,那塗染過胭脂的嘴唇卻仍是詭異的殷紅,一雙眼睛佈滿了紅血絲,看人時的目光讓人後背發寒,詩情低下頭去,百合卻是面色如常。
“你是來看本宮笑話的?”到了這個地步,高氏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昔日高傲的脾氣倒又回來了,哪怕這會兒腹痛如絞,她卻依舊強撐著盯著百合看。
百合搖了搖頭,蹲下身來,目光與她平視:“不,我是來求你的。”
“求我?”若不是看到百合那張平靜認真的面龐,高氏恐怕都要以為自己是因為中毒之後眼鳴耳花,人已經神智不清了。她先是不可思議的反問了一句,緊接著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求我?”她笑了好一會兒,腹中的疼痛又讓她身上汗珠大股大股的往下淌,她疼得額頭青筋都要跳了出來,如同爬滿了一條條蚯蚓般,神態可怖。“求我什麼?我有什麼值得你求的?”
“我確實是來求你的,我想求你,讓你兄長高將軍與我合作。”百合將自己來的目的一口氣說了出來,看高氏那張強忍痛楚的臉:“代價就是,你的仇,我幫你報了。”
她這話音一落,高氏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來,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抓她,可中毒之後身體已經有些不聽使喚,她手剛一舉出去,又無力的垂了下來:“你知道,你知道是誰害我的?”
“你在宮中這麼幾年,也吃過虧,結果還是學不乖。”百合微微笑了笑,看著高氏:“你想知道你的仇人是誰?”高氏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但卻咬牙拼命點頭。
“是陸太后。”這話讓高氏呆了一呆,緊接著她竟然笑了起來:“不,不可能……”
陸太后與她無冤無仇,且最重要的是陸太后為什麼要害了自己?對她並沒有好處,在高氏看來,百合與賢妃二人衝她下手的可能性都比陸太后大。
像是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一般,百合低垂下頭來:“不相信?”高氏只是冷冷盯著她看,也不說話,顯然心中是將百合當成了趁自己落魄之時,來落井下石看自己笑話的小人了。
“到了這樣的地步,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實話跟你說,不止是這一回你是受陸太后算計,之前指使雲貴人頂撞你,使你掌括雲貴人,打掉了柳婉儀腹中孩子的也是她。”百合說完,高氏眼睛一下子便瞪大了,“吃驚了?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止是柳婉儀腹中的孩子她容不下,我的慕北,她也容不下呢。”高氏人都蒙了,她思來想去,怨恨過宮中每一個皇帝的女人,甚至之前在被灌酒無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