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我從容接下了她,自此後,她再無畏懼,因為她知道,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向她伸出的手是永遠都不會放下的。”
射月幽幽一嘆。
“這一回,我雖無法確定她會不會失手,因為,她躍向的人已不是我了,可放心吧,舞月是不會後悔的人,她只許自己前進沒有留戀,別為她擔心,她會過得很好的。”
是嗎?齊珂珂心底不以為然,之前舞月始終可以任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是因著她知道她的身後永遠等著一雙不會放下的手,可這一回,她離巢飛遠,若折了翼,她還飛得回那雙手嗎?
她無語踱回站在另一頭靜覷著輕月那些孩子們耍練功夫的張磊身旁。
無論舞月怎麼想,但她自認比舞月幸福,因為那雙永遠會候著她的大手正站在她的身旁。
眼前輕月正練習的是滾大甕,只見那少年躺在長板凳上,雙腿撐起一個三十來斤重的大陶甕,在瞬間呼嚕嚕地旋起了圈兒。
“那時你人在這裡,”張磊見著突生好奇,“表演的是什麼活兒?”
“你說呢?”她將問題扔給他。
“收賞銀。”他回答得毫不遲疑。
“你就這麼認定了我沒旁的本事?”她有些洩氣。
“你不是沒本事,只是……”他依舊冷著臉,“這裡的活兒不是你的專長。”
“是嗎?”她重拾起信心,“那麼,你知道我的專長是什麼?”
他邪邪一笑,將視線轉回輕月身上,“你的專長,是吻我。”
“壞石頭!”她漲紅臉給了他胸口一記粉拳。“你學壞了!”
他真是學壞了,若在以往,他那隻會噙著冷漠的石頭嘴哪會蹦出這等羞人的言語。
“是嗎?學壞了嗎?”他聳聳肩不以為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會學壞,是因為整日和你在一起。”
齊珂珂粉拳尚不及擊下,兩人的注意力就同時被一個怒吼的聲音給引開了。
前方高臺上,剛滿十四、滿腮珠淚的盈月正站在那裡,臺子下方,是虎吼著聲的秦快。
“死丫頭!膽子這麼小還想混飯吃?學了十來天還是隻會打哆嗦,你今兒個若學不會『空中舞月』,讓班子明兒個開不了場,就別想給我吃飯!”
盈月抖顫著膝頭,可除了抽抽噎噎依然沒有動作。
“去你媽的,哭、哭、哭個什麼喪?老子還沒死你來哭個屁?有本事就去哭給舞月那死丫頭聽,是她害得你得搏命上陣的,呸!”秦快吐了口濃痰,“虧老子將她打小一粒米一滴水養起,沒想到人養大翅膀硬了就飛了,就不認人了,真是個他媽的死沒良心的爛婊子……”
話語未盡,秦快揚高的長鞭欲往那飲泣的小人兒抽去,冷不防眼前銀光激閃,再回過神時,才發現那方才還被他揚在空中的長鞭只剩個握柄,鞭身竟匪夷所思地讓快劍碎斬成段,無法再傷人。
“你……”
秦快啞了嗓,睇著手持長劍的張磊像見鬼似地,方才那快劍若直接招呼上他的身子,那麼,十個自己也快不過這男人的鬼劍法。
“需要使用暴力來使人服從的人,是最寂寞,也是最空虛的,因為,”張磊冰凝著嗓,“等他沒了力氣、少了權勢,是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即使,是他打小養大的孩子。”
“是呀!老爹,別再打了,否則,咱們班子裡遲早會再逼出個舞月的!”緩緩踱來取下秦快手中殘柄的是射月,他拍拍老人肩頭,畢竟,彼此相處了太多歲月,即使,他只將他們當成了掙錢工具,可在射月心底,依舊將這養大了他的老人視為尊親,這一點,也是他和舞月之間永遠無法有交集的鴻溝,舞月記仇,老爹的一掌一鞭她都沒能忘記。
“別哭了,盈月,”射月攀上高臺,幫啜泣不止的女孩兒抹去淚水,細語撫慰,“我相信你,別急別慌,你一定辦得到的。”
兩人離開班子後,齊珂珂睇了張磊一眼,“石頭,沒想到你還會向人說道理嘛。”
“那不是道理,而是,”他幽著瞳,“切身的經歷,你沒發覺秦老爹和屠老四其實是同一類人?”
他沉溺在那段為奴為囚被人鞭笞的回憶裡,眸子顯得更加灰黯了。
“別再想了,”齊珂珂急急伸臂環住他,“別再想了,你已經長大了,屠老四的長鞭再也操控不了你。”
“事實上,”他輕輕一笑,由著她將他抱得死緊,“他的長鞭始終不曾操控過我,而這正是他不斷要甩動長鞭來建立威信的原因,在意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