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賣書租書的生意一如以往的好。
甚至是旁邊的幽悠畫齋也還在,那個額頭上常貼一副狗皮藥膏,長得賊眉鼠眼的的畫齋老闆正與人討價還價。
然而王家,卻是物是人非。
也許是看聶小倩站在門口良久。以為她踟躕不定,李家書鋪的夥計走了出來。
書鋪的牌子都換了。夥計自然也不會再是以前那個靦腆的王洵。
這個書鋪的夥計招呼道:“小娘子,是不是在找?本店有最新出的聶大家本子,要不要進來看看?”
聶大家的詞話本子,一向很受大小姑娘們的歡迎,這個書鋪的夥計自然是張口就來。
只是她有新出的本子嗎?
好幾個月了,她都忙著修煉。才剛剛能拿得起筆沒多久,又哪裡能寫出什麼新的小說了。
大概是書鋪子的老闆見她的小說賣得好,便請一些窮酸措大寫了,冒充是她的,好賣錢。
聶小倩微微搖頭。很是容易就猜到了那所謂的聶大家本子是怎麼回事。
不過像這種事在前世那個經濟發達的社會尚且難以避免,她早有心理準備的,所以並沒有在意。
那個李家書鋪的夥計見聶小倩不說話,還待殷勤招呼,但聶小倩沒有留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了開去。
片刻之後,她出現在了槐樹衚衕。
衚衕裡還是一如以往的冷清,陰風一陣接著一陣。
即便的雲破日出,太陽重新朗照大地,彷彿都穿不透這槐樹衚衕的陰寂。
人走在其中,彷彿都能聽見寂寞的迴響。
沒多久,李家鬼宅就出現在了面前。
宅子還是幾個月前,血雨腥風被掀起那個晚上的模樣。
暗紅色的血跡沿著青石板,一路延伸到門口,消失在蒿草茂盛的庭院裡面。
吱呀的,聶小倩推開了半掩著的門。
小石頭徑早已被落葉與藤草給掩埋,她直接飄起,彷彿草上飛似的,往裡面飄去。
她以前在閣樓裡修煉,煉化陰煞之氣的時候,曾經將這裡的飛蝠、老鼠和蟲蟻什麼的都嚇得紛紛搬家。不過幾個月沒有動靜,記吃不記嚇的它們,如今又搬了回來,繁殖得似乎更加活躍了。
聶小倩好像懷舊一樣,在裡面逛了一圈,最後轉到了地窖裡面。
長時間沒有打理,陰暗潮溼的地窖裡面充斥著一股刺鼻的黴味。
放眼看去,以前她留在這裡的筆墨紙硯與各類書籍,都染上了一層細細的絨毛,發黴了。
聶小倩揮了揮衣袖,將上面的塵土拂去。
墨和硯臺,清洗一番還能用,紙張已經黴爛,拿都拿不起來。
那一疊厚厚的,整齊擺放在矮几上的紙,是還沒寫好的《風雲第一刀》,被潮氣侵蝕得一塌糊塗,墨跡暈染一片,連字型都已經認不出來。
其它如四書五經這些書籍,小心翻開,但見洞洞蝕蝕,蟲孔無數,也是不能讀了。
可惜,要是都儲存完好,有不少平安是能用得上的。
聶小倩微嘆,拾起以前她用來裝東西的竹籃,仔細看看,發現竹籃除了發黴。倒是還結實得很。
她便在一堆雜物中挑挑選選,撿了還能用的放進籃子裡。
待得挑選好,再環視一眼,她就頭也不回的出了地窖。
天上的陽光照在身上略有些刺痛,她重新撐開傘,提著竹籃。往門外走去。
殘陽晚照,落霞映天。
上完香下山的善男信女們,三五成群,結伴而回。
一階階通往谷娘廟的青石板上,撐傘提籃的聶小倩一步步拾級而上。
貌似輕快,實則沉重。
擦肩而過時,拜神的人一個個都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聶小倩視若未見,直接往廟裡走。
“姐姐,你回來了。”
守在廟門前的平安遠遠看見聶小倩。歡快的笑著迎了上去。
他昨天就聽聶小倩說過,會出一趟遠門,當時他還問聶小倩什麼時候回來。
只是聶小倩那時也不知道自己去郭北縣會是什麼樣一個情景,便沒有具體回答他。
於是平安就一天都守在廟門前,等她回來。
平安接過聶小倩手裡的竹籃,問道:“這是什麼?”
聶小倩答道:“有些吃的,還有點銀子,剩下的都是些以前用過的物事。”
吃的其實就是果脯蜜餞。這些小孩子嘴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