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堆傢伙們,他們覺得自己什麼都懂……”
他開始告訴他近來所遇到的管理上的麻煩。他在負責一個位於玫瑰地(Roseland)的幫派。玫瑰地街區有很多遷居過去的羅伯特?泰勒家庭。他說話的時候,我開始迷失在他的聲音裡。他那沉穩堅定的獨白讓我安心,儘管有幾次我能感覺出一點變化,儘管事事都已經改變。他播放著說唱音樂,開啟了另一瓶啤酒,繼續高談闊論。汽車尖叫著衝出停車場,向幾個在寒風裡推著嬰兒車的婦女揮手,然後我們快速駛上了聯邦街。
在幾年之內,厭倦了幫派的生活。他管理過他堂兄的乾洗店,又開了一家燒烤店,後來倒閉了。他一家攢下了足夠的存款,包括地產和現金,這足以彌補他的低收入。有時候,他會為黑暗之王的高層做顧問工作。他們試圖要重振在全市範圍內對毒品經濟的控制,但是這一努力從未獲得成效,而且隨著毒品市場的嚴重削弱,芝加哥的幫派世界也繼續四分五裂,只在部分街區還留有一點幫派活動。
我在芝加哥的時候,還是會時不時地見一下。儘管我們從未明確討論過,但我並不覺得他在嫉妒我作為一名學者的成功,他也似乎並不抱怨自己的生活。“哥們,只要我有酒吧可去,還能呼吸,”他告訴我說,“那每一天都還不錯。”很難稱我們為朋友,而我有時會疑惑我們曾經是否做過朋友。
但他明顯是我生活裡很大的一部分。一路走來,我已經變成一名流氓社會學家,打破傳統,無視規則。這其中,我所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情就是秉持著這樣一個理念,即我可以從一個與我的學術世界距離萬里之遙的人那裡,學到如此之多,獲得如此之多的教訓,以及得到如此之多的經驗。當我走在距離芝加哥已十分遙遠的街道上,在巴黎混亂的郊區或者是紐約黑人區的某處,與人們廝混或者聆聽人們的故事時,我仍然能夠聽到的聲音。
作者宣告
本書中的若干人物名字和身份都已被改換。我還隱藏了一些地址,更改了某些組織的名稱。但是所有的人物、地址,以及機構都是真實存在的,並非拼湊而成,更非虛構。
只要有可能,我都會從寫就的田野筆記中來尋找素材。不過,有些故事已經在記憶中重新組織過了。儘管記憶並非筆記最完美的替代品,但我已盡全力去忠實地重現那些談話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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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謝
在南亞移民的經驗裡有一條基本的真理:聽父母的話。在我初入大學,告訴父母我想要學社會學的時候,這一信條受到了考驗。我母親似乎不置可否,但是此類決定都是由我父親作出的,他說他希望我獲得生物工程學的學位。我對科學不感興趣,在幾次談話之後,我們達成了一個協議:我去學習理論數學。
我知道我父親想要幫我,我甚至明白他的苦心。我們是移民,沒有關係,沒有財富,我們所有的不過是一些經驗,一個數學學位至少會保證我弄到一份工作。
一年之後,當我告訴我父親我想要申請社會學的研究生,他繼續支援我,給了我一些建議。我現在也在跟我自己的學生們共享這些建議。他的勸告常採用比喻的形式,並伴隨著一些他親見的成功(和失敗)的例子。他可能要花一個晚上跟我談話,喝著酒,等待著我媽媽的烹飪,但是核心意思總是很明顯:每日都要寫作,帶著想好的問題去見你的教授,閱讀所有推薦的文獻,而不只是教授要求的文獻。
他還叫我閉嘴,去聽我的指導教授們講話。在今天的美國高等研究機構裡,絕大多數人都會覺得這一建議離奇古怪。在今天,“學生”已經變成了消費者,這種思想會招人厭惡。但是我父親並非美國教育體系的擁躉,他堅持要我花時間去聽。我父親對我的幫助,遠比他所知道的要多。在生活上、愛情上和事業上,他的智慧都無比珍貴。
在我到達芝加哥的幾周之內,我很幸運地遇到了威廉姆?尤利烏斯?威爾森。這位研究城市貧困的傑出學者給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思想豐富,出語謹慎。很明顯,如果當時我專心,本可學到太多東西。我父親的忠告言猶在耳:傾聽比爾,聽從他的建議,要永遠更加努力地學習。
在我研究生期間學習的那些課程裡,遇到過許多困難,比爾總是會指導我。我曾經帶給他許多典型的研究生困境(我應該怎麼準備考試?)以及一些不那麼典型的困境(要是我發現幫派策劃一次謀殺,我應該告訴某人嗎?)。我曾不止一次地考驗過他的耐心,他曾多次告訴我,不要再去我的調查地區,直到事態平息。我是那些從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