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我胡說,有這樣跟娘說話的嗎?”於氏拍了兒子一巴掌,復又眉開眼笑地道,“我才聽說的,你姑祖母要給沐蘭招贅呢。”
安玉松心頭一驚,手裡那本半日不曾翻動一頁的書落在桌上,怔怔地望著於氏說不出話兒。
於氏只當他高興傻了,拍著兒子的肩頭笑道:“我明白,我原本也擔心你姑祖母瞧不上你。沐蘭再不濟也是個郡主,你連秀才都還沒考出來,你們兩個的身份到底是差著些。
這下好了,沐蘭要招贅,你可就成了一群矮子裡頭的大高個兒了。只要咱們透個口風,你祖母巴不得敞開了大門來迎你。
所以我才說,你的大造化來了!”
安玉松聽了半日,總算明白於氏在高興什麼了,緊緊抿著嘴角,一張臉慢慢漲紅,“娘是想叫我去做那吃軟飯的沒出息之人?”
“這怎能叫吃軟飯?”於氏不以為然地道,“你想想啊,好人家的兒郎有哪一個願意倒插門?那願意的,還不都是奔著國公府的家財去的?指不定是些什麼歪瓜裂棗呢,你忍心叫沐蘭嫁給那樣的人?”
見說得這一句,兒子的面色有所鬆動,知是說到他的心坎上了,便作勢嘆道:“要說沐蘭那孩子,實在是命苦,既沒爹沒孃,也沒個兄弟姐妹幫襯。
你姑祖母活著,還能護一護她,等你姑祖母去了,就剩她孤苦伶仃的一個,再嫁一個一門心思謀奪她家產的,嘖嘖,那她就太可憐了……”
安玉松叫她一句緊著一句說得心煩意亂,捏了拳頭道:“姑祖母怎會動給表妹招贅的糊塗心思?娘必定是聽差了。”
“整個京城都傳開了,還能差了?”於氏雖在兒子面前言之鑿鑿,心裡可也沒底。畢竟是道聽途說來的,還不曾去國公府求證過。
想著訊息坐實了再勸說兒子也不遲,沒不多費口舌。回房思量一番,便撿了兩雙鞋樣子,拉了安雪往國公府而來。
紅玉就怕離著近了,他們****過來攪纏,給他們租院子的時候特地擇得遠一些。於氏倒能鑽空子,回回去國公府都要僱轎子,回回都說忘記帶錢了,叫門房上先給墊付。
墊付了就沒有還的時候,門房上尋到紅玉訴苦,紅玉氣得直咬牙,可也沒法子,還能叫轎伕為了幾個錢兒在國公府門口吵鬧起來不成?只好支出兩吊子錢,存在門房備著。
一回二回的,門房上都習慣了。瞧見於氏來了,也懶得聽她找藉口,直接拿了錢去打發轎伕。等於氏母女兩個大搖大擺地進了門,俱啐一口,罵一句“鐵公雞”。
在門上進進出出這許多回,沒少支使他們幫著跑腿兒打雜,連一文的賞錢都沒見著過,真真是摳門到姥姥家了。
安老太君能猜到於氏這時節過來為著什麼,只不耐煩跟她磨牙,吩咐紅玉將人打發了。
於氏是來探聽訊息的,也不在乎能不能見著安老太君。說要給安老太君和沐蘭做鞋,裝模作樣地拿了鞋樣子出來,叫紅玉給瞧瞧花樣合不合適,趁機便問起招贅的訊息是否屬實。
紅玉同她說了屬實,她又刨根問底地打探個沒完。實不耐煩應付她,推說有事要忙,叫灶上收拾了幾盒點心、幾樣鮮貨,送了她們出門。
於氏回去把事情同安慶中一說,抑制不住滿腔的興奮,“……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大點子見識?等成了親,叫松兒哄著她一些,咱們再對她好一些,還愁她不把家產乖乖地交出來?
往後,這國公府可就是咱們家的了!”
安慶中聽得連連點頭,卻顧慮安老太君,“只怕姑母不是好糊弄的!”
“你又傻了不是?”於氏嗔了丈夫一眼,“她一個孤寡老婆子能活幾年?有個病有個災兒的,一眼看不著這人就算完了,到時候看她可還有精神管事兒?”
安慶中難得沒有跟她唱反調,咧著嘴巴贊得一句,“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夫妻想象著即將到來的好日子,對著笑了好半日。
於氏同丈夫通了氣兒,又拉著安玉松勸個不住,“……莫說你眼下連秀才都不是,便是中了舉又能怎樣?你滿京城打聽打聽去,有多少中了舉的跟那兒眼巴巴地等著派官呢?等上十年八年,能得著個縣令的缺兒都算好的。
入贅就不一樣,你跟沐蘭成了親就是郡馬,那可是……”
她不知郡馬算得什麼品級,索性把手一揮,“甭管是幾品了,總比你自個兒參加科考掙來那一鱗半形的官兒要強。不用拼死拼活地讀書就有俸祿拿,這樣的好事兒別個求都求不來。
解家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