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姑娘頭一回在名門望族的女眷中間露臉兒便不順利,先是脫了群,後又同其中的兩位交了惡。
雖說是那兩位的錯,可姑娘的做法也太過鋒芒畢露了。眼下又跟個直筒子脾氣的趙家姑娘一見如故了,這對姑娘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瑞喜擔憂不已,唯恐沐蘭回去之後會被安老太君訓斥。有心去尋紅玉拿個主意,又不好離了沐蘭左右。恰瞧見閻靜蘿領著丫頭過來了,想著讓沐蘭同湘河郡主親近親近,這樣也多少也能夠挽回一些,於是便急巴巴地過來提醒沐蘭。
沐蘭並不知瑞喜的擔憂,想著自個兒先前脫隊不曾跟閻靜蘿打過招呼,確有失禮之處。既碰見了,過去問候一聲也是應當的,於是看向趙重華,“你要不要去?”
“同去。”趙重華爽快地道,“我這回來公主府還沒同她照過面呢,正該去給她見一禮。”
言語之間,同閻靜蘿十分熟稔的樣子。
說定了,便雙雙起身,手挽著手朝閻靜蘿走來的方向迎過去。
來路與去路中間隔著一個橢圓形的樹圃,圃中矗立著兩座嶙峋的假山,圍繞著假山栽滿了翠竹,修剪得參差錯落。另有一株蒼勁的梅枝從較高那座假山的山頂橫斜垂下,幾片剛發的嫩葉襯著幾朵粉白色的花苞,自有一股不輸寒梅的高冷風韻。
兩個走到樹圃跟前,正要繞到另一側同閻靜蘿碰面,就聽得一陣細細喁喁的說話聲,隨著清風,透過疏密有致的竹叢傳了過來。
“郡主,咱們還是趕快過去吧。您這身衣裳已經換了將近半個時辰了,再遲恐怕旁人會多想。”恭敬又小心的規勸聲,說話的人想是閻靜蘿的貼身侍女之一。
“碧疏是如何辦事的?怎的現在還沒回來?”閻靜蘿的聲音有些急躁和不耐,“朱錦,你到前頭瞧一瞧,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先前勸說的侍女為難地喚了一聲“郡主”。
“怎的,我還指使不動你了?”閻靜蘿語帶惱火。
朱錦忙說“不敢”,“奴婢這就去。”
隨著一陣輕而急的腳步聲,人漸漸遠去。
沐蘭同趙重華對視一眼,正猶豫著要不要繞過去,那走遠的腳步竟又折了回來,“郡主,碧疏回來了。”
“人呢?”閻靜蘿趕忙問道。
“郡主。”另一個聲音伴著一串小跑的腳步聲到了近前,應該就是那個叫碧疏的侍女了。
“怎樣?”閻靜蘿聲音急切,“他……可是同果親王一道來了?”
碧疏應一聲“是”,便沒了下文。
“那他可曾受傷?”閻靜蘿追問道。
“瞧著鼻青臉腫的,不過應該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碧疏小心翼翼地答道。
閻靜蘿低低地“啊”了一聲,靜默片刻,聲音變得憤怒起來,“我就知道,叫母親的侍衛攔下了,薛啟禮心氣不順,定要拿了他來洩憤。
虧他還是皇子,皇家的臉面都叫他……”
“郡主慎言。”朱錦急聲插話進來。
“慎什麼言?”閻靜蘿聲調又高了幾許,“在外頭忍著讓著,難不成在自個兒家裡我也要前瞻後顧,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不行,我不能由著薛啟禮這樣欺負他,我這就去找母親,告訴她我要……”
“郡主萬萬不可。”朱錦和碧疏的聲音同時響起,能聽到膝蓋重重落在地上發出的悶響,緊接著又傳來朱錦帶著哭腔的勸說聲,“您是金枝玉葉,鳳子龍孫,那一位只不過是個沒什麼出息的質子,長公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容許您同他扯上關係的。
您若貿然地跟長公主坦白了心意,非但無法救他脫離苦海,反而會害了他。”
“是啊,郡主,朱錦說得句句在理,請您千萬三思啊。”碧疏也跟著勸道。
長長的一陣沉默過後,閻靜蘿嘴裡輕嘆一聲,“如果我不是長公主的女兒就好了。”
“郡主何出此言?除去宮裡那幾位,這一輩裡就您和幾位郡王的身份最為貴重了,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羨慕眼紅呢。”
“是啊,郡主,長公主待您如珍似寶,若聽見您說這樣的話兒,該有多傷心呢?”
朱錦和碧疏你三言我兩語地開解道。
“我不過隨口一說,倒惹來你們這許多廢話。”閻靜蘿嗔怪地道,“行了,莫跪著了,都起來吧。”
朱錦和碧疏雙雙謝恩起身,又催促她趕緊同那些世家姑娘們匯合。
等閻靜蘿主僕一行走遠了,沐蘭和趙重華連同四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