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決定趁漲潮之時冒險一試,到了十五這一日,早早就做好準備。
早潮是不行的,一來水太涼危險係數太高,二來有張氏盯著,她想偷溜出去很難,只能等到晚潮的時候。哪兒知道上午還好好的天兒,中午突然烏雲翻滾,不一時便風雨大作。
張氏前兩日才將菜地整好,撒上菜種子。這一場風雨過去,少不得要重來一遍。整地倒是不愁,只心疼那些種子。
在原來的世界裡,沐蘭是個無辣不歡的辣妹子。她剛來到這裡的時候,辣椒婆等人尚不知辣椒為何物。
兩歲那年,她隨辣椒婆上山採藥,無意之中發現了一種野生的辣椒。模樣兒很像朝天椒,只不過個頭要小一些,各個都如她小拇指一般大小。她又驚又喜,摘了便吃。
這辣椒透著一股子苦澀的味道,遠不比她原先吃過的可口,卻是辣味十足。她那副小兒的腸胃是何等稚嫩,豈能經得起這般刺激?一連幾日吃不下便不出,把辣椒婆幾人急得團團轉。
這股子火退下去之後,她再不敢亂吃。實在抵不住饞癮,便揹著辣椒婆她們吃上一口兩口。
張氏對她的關注比誰都多,發現她總是偷吃這東西,自個兒嚐了嚐,辣得直跳腳,只當有毒,火急火燎地叫回辣椒婆幫她解毒。等發現這東西只是味道衝了一些,對人並無害處,這才放了心。
因她愛吃,便多多地採了,變著花樣兒地做給她吃。
見她吃得津津有味,別個總想嘗一嘗,可惜受得住那種辣味的寥寥無幾。
張氏味覺跟嗅覺一樣敏感,是半點兒沾不得的。拿來炒肉或者煮蛤蜊,嫣紅看在肉的份兒上能吃一些,旁的時候再不碰的。郝姑姑因這東西有祛溼生熱的功效,趕上天氣陰冷腿疼得厲害,拿來當藥吃一吃。
只辣椒婆食髓知味,吃上兩回便欲罷不能。辣椒婆娘家姓嚴,呃原先大家都稱呼她嚴婆婆,沐蘭開玩笑地喊她一回辣椒婆,自那便叫開了。
為了能讓這一老一小隨時吃上辣椒,張氏特地開墾出一塊菜地,收集了種子種下去。起初只種辣椒,後來又尋了野薑、小根蒜、蔞蒿、馬齒莧來種,漸漸地種了滿園子。
種了菜便想著養些活物,抓幾隻山雞野兔圈在山洞一旁。養了沒幾日,晚上不知叫什麼咬破籠子吃個乾淨,連骨頭都沒剩下,只留下一地的血和毛。
怕招來野獸圍攻,不敢再折騰這事兒。
那些菜種子張氏存了小半年,算了又算,琢磨著這時節不能返寒了,才培壟挖坑地種下去。這一場雨下來,怕是全完了。剩下的種子連一半兒菜地都種不滿,如何不心疼?
郝姑姑趴在洞口往外看一眼,瞧見海浪被狂風掀起數丈之高,又鋪天蓋地地落下,彷彿要將整個海島吞噬一般,心肝兒跟著大顫,“咱們住這兒保險不保險?晚上睡得沉,莫叫海水給灌了還不知道。”
“下雨之前我就說搬到山頂上去,誰叫你們都拿我的話當耳旁風?”嫣紅打著呵欠懶洋洋地介面。
山上也有一個石洞,比這個深,卻比這個窄得多,出來進去很不方便。只在刮颱風海水暴漲的時候過去避一避,平日都是住在這裡的。
辣椒婆在島上住了幾十年,多少能摸著這天的脾氣,瞅了一回說沒大礙。再說今日這雨來得快,根本搬不及。這麼大的風雨,折騰起來也危險,便待住了沒挪窩。
“沒事兒,不是龍捲風。”辣椒婆安撫郝姑姑道。
郝姑姑因她這句簡單的話安心不少,回到炕上坐下,招手將悶悶不樂的沐蘭叫到身邊兒,“沐蘭,想不想聽故事啊?”
沐蘭抬頭掃她一眼,“郝姑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郝姑姑肚子裡裝著許多故事,什麼吃黃豆放香屁的故事,妖怪變成親孃要吃小孩兒的故事,雖說結局總是好人打敗壞人,過上無比幸福的生活,可情節實在幼稚得沒話說。
沐蘭打小就聽她倒大糞一樣一遍一遍地講,早就聽膩了。況且今天計劃泡湯,滿心失落,實在沒有聽她講故事的心情。
郝姑姑笑呵呵地在她臉上捏了一把,“你在姑姑眼裡永遠都是小孩子,我知道你不愛聽那些老故事,我今兒給你講個新故事好不好?”
不等沐蘭發表意見,便自顧自地講起來,“從前有一個小姑娘,爹爹是做大官兒的,孃親是大家閨秀,自小錦衣玉食,穿金佩銀,出門是人都要高看一眼。
後來她爹犯了事兒,聖上下旨抄了她的家。男的流放,女的沒官。小姑娘隨孃親入宮做了罪奴,沒多久孃親就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