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既已有了決定,就不會再推三阻四。點一點頭,示意她問。
紅玉最關心的莫過於胎記,便先挑了這個問題來問:“姑娘身上是否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見她點頭,又徵詢道,“那麼姑娘能否讓我看一眼?”
“可以。”沐蘭起身,將上衣撩起來給她看。那塊胎記就生在肚臍正上方,鮮紅醒目。
瞧見胎記,紅玉的表情抑制不住地激動起來,“姑娘果真是解家血脈!”
起初,沐蘭不明白紅玉為何一再追問她身上有無胎記,看到密信上有一句“身負紅痕”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確認她究竟是不是信上提到的那個女孩兒。
可聽紅玉剛剛那話的意思,那塊胎記不單純是她身上的一個記號,還有著更深層次的寓意。
心裡想著,嘴上便問了出來,“這塊胎記跟是不是解家血脈有關係?”
紅玉聞言不禁詫異之色,“你母親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什麼?”沐蘭不明所以。
紅玉面帶沉吟地凝視了她半晌,便從頭問起,“敢問姑娘的母親可是姓楊?”
“是,我母親姓楊,閨名如玉。”沐蘭如實答道。
“三少……你母親現在何處?”紅玉又問。
沐蘭眼神黯了一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已經過世了嗎?”紅玉嘴上唏噓著,心下卻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不管當年假死的真相是什麼,楊氏名義上都已是入了陵園上了冥冊的死人,便是活著也過不得明路。可母女連心,姑娘又怎會拋下生身母親不管?
當然,安老太君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看在姑娘的份兒上,定會好生安置於楊氏,絕不會在吃穿用度上虧待她一絲一毫。只一條,回國公府是萬萬不能的。
楊氏若是個明白事理的,甘願繼續隱姓埋名過完下半生,自是最好不過。萬一是個不省心的,非要拖姑娘的後腿,那可就麻煩了。
說句不~厚道的話,楊氏死了對大家都好。
“那麼你母親的遺骨葬在何處?”
活人過不得明路,死人卻是可以的。將屍骨遷到陵園,悄悄殮入棺木之內,這人就算死得名副其實了。姑娘也會感激安老太君,日後便能踏踏實實地待在國公府了。
沐蘭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在守貞島。”
紅玉愣了一下,疑心自個兒聽錯了,“姑娘說什麼?”
“我說,我母親的遺骨葬在守貞島。”沐蘭盯著她的眼睛,字字清晰地道。
“守貞島嗎?”紅玉果不其然變了臉色,滿眼吃驚地望著沐蘭,“那麼姑娘……”
沐蘭把頭點一點,“沒錯,我就是在守貞島上長大的。”
不等紅玉追問,便將楊氏因何被流放到守貞島,她又是如何離開守貞島等等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紅玉聽完吃驚得說不出話來,自從認定解家倖存於世的血脈跟楊氏有關,她不止一次地猜測過楊氏當年為何要假死遁離國公府。
三少爺打小泡在藥罐裡,只怕早就沒了人道的能力。而且成婚兩三日就去了,哪兒那麼容易留下種子?楊氏若果真懷上了解家的骨肉,十有八~九不是三少爺的。
那麼事情很可能是這樣的,楊氏新婚沒幾日便成了就孀婦,獨守空房,難耐寂寞,不知怎的同解家的別個少爺有了首尾,叫大夫人知道了。
以大夫人的性子,才送走了一個兒子,絕不肯再失去另外一個,定要設法保全那位少爺。於是暗中處置了楊氏,對外宣稱楊氏積鬱成疾,追隨三少爺去了。
也許是那奉命處置楊氏的人一時心軟手下留情了,也許是楊氏事先得到訊息,設法逃出了國公府。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楊氏最終逃過一劫,帶著出身並不光彩的孩子隱姓埋名地活了下來。更歪打正著,為國公府留下了一條血脈。
在所有假設之中,她認為這一種是最為靠譜的。再沒想到,楊氏竟叫國公爺和大夫人流放到守貞島去了。
細細詢問過沐蘭的生辰,跟楊氏“過世”的時間比對一番,便知道自個兒猜錯了,眼前這位姑娘應該就是三少爺的種。
楊氏“過世”的時候已經能夠診出脈象了,大夫人行事向來狠戾,若楊氏是與別個少爺私通懷上的身孕,大夫人就更不可能留下楊氏的性命了。
想必大夫人也疑心楊氏懷的是三少爺的種,一來無從考證,二來擔負不起弄錯的風險,便想出“流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