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寫的星際愛情論,歐泊翻了幾頁,行文稍有點晦澀。安塔說:“我喜歡讀這種紙書,不太習慣你們年輕人使用的電子全息媒介。”
歐泊:“這主要是說什麼的?”
安塔說:“闡述了星際文明中感情與婚姻的兩極分化,在一些不開化的原始地方,它可能會誕生兩性或者同性之間的彼此吸引,直到社會中層,愛情逐漸消亡,再到金字塔的頂端,有錢人把它當做一種娛樂的遊戲。”
歐泊緩緩點頭,想起B…11星上,礦工們是脫離星際文明的一群人,之間愛情比比皆是,像獨眼烏戈與他的妻子。
“我的基因是不完美的。”歐泊說:“我媽媽把我生下來,就像原始星球的人一樣。”
安塔安慰道:“那是好事,我的孩子,母體是一個人最後的精神歸宿。”
“謝謝。”歐泊感動地說:“你很睿智。”
安塔笑了笑,不再言語,歐泊把書帶著,回控制檯前坐下,認真閱讀。這本書裡的作者希羅科斯提到了愛情受激素的作用,繼而提出了愛情對個體的唯一性。
透過多種族的觀察與分析,希羅科斯認為,目的緣於繁殖的“性…愛情”原始編碼已經在人類的基因中逐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更高層次的愛——個體之間無分性別而互相吸引的情感依託,尋找同類,完成從孤獨個體向彼此陪伴的轉化。
這種愛情傾向於仰慕與靈魂深處的共鳴,旨在互相陪伴,過程中也會經由性這個直接的手段來作為表達方式,以示彼此是坦誠的,交出了自己的最後保留。
科技對智慧生命個體原始感情的影響,已經抵達了一個更高的層面,愛情的淡漠化,友情化,或許會令人類走向族群毀滅,也或許會建立一種全新的情感關係……
歐泊看了雷蒙一眼。
他覺得這書說得很有道理,回想起從前的生活,他不知道安塔對她的母星有什麼好懷念的,至少歐泊自己對赤炎星系就沒有什麼特殊的依賴。或許是因為,她沒有當過礦工。
那些日子裡他幾乎沒有真正的朋友,只有一些工友,他們的目標都是攢自己的錢買張船票,各自去過新生活。直到抵達戰神星後,他才感受到傭兵之間的情誼,這是無論挖多久礦,聊多少天都換不回來的,出生入死,彼此信任的感情。
旅店老闆說他總有一天會愛上這裡,那種同生共死的感覺,或許他確實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雷蒙是個不錯的戰友,他們在一起,為了任務而奮鬥……
歐泊腦海中被胡思亂想的念頭填滿,隨手翻過一頁又一頁,這本書很薄,他看了整整一下午,最後把書蓋在臉上,睡著了。
六小時後,歐泊又醒了,聽到女僕在倉庫裡煎蛋的聲音,居然還帶了許多生活用品上來。安塔夫人在鋪桌子,說:“孩子們,吃飯吧。”
雷蒙打了個呵欠,放下擱在控制檯上的腳,過來吃飯。
“夫人,你知道星辰騎士麼?”歐泊忽然想到這個,安塔夫人低頭切一塊肉排,隨口道:“知道。黑暗時代裡的史詩英雄們,已經成為傳說了,但許多故事都指向一個事實,他們是確實存在的。”
她知道!歐泊震驚了,他竭力令自己不表現出來,問:“星辰騎士是怎麼樣的人?”
“與其說人。”安塔夫人道:“不如問,他們是怎麼樣的一個組織。”
“光紀元一萬年開始,是歷史上的青銅時代,有關星辰聖堂的傳說,就存在於青銅時代結束後的黑暗時期之中。”安塔夫人抿了口鳶尾花酒,出神地說:“歷史上的這一段,起因是科技達到了人類探索宇宙以來的頂峰,機器人成為新的生產力……”
雷蒙停下動作,眯起眼,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
“你知道類人生命體麼?”雷蒙道。
安塔點了點頭,說:“某些用人類細胞進行克隆,並裝上控制晶片的人造生命,雖然星盟倫理協會對此表達了強烈的抗議,但星際共同體堅持採用這種方法。畢竟機器人沒有求知慾,也不能進行感性思考,而人的大腦能學習很多東西。”
歐泊想起雷克特也提過這段歷史,他問道:“叫做智慧革命?”
安塔讚許地說:“智慧革命,那個時期科技幾乎取代了所有人的生活,人類只要用一塊脊椎晶片就能控制人造生命,人造生命控制機械,到後面連機器人都不需要了,維修與保養的成本太高。而人造生命是基於基因學與生物細胞培植技術出現的,它們能夠自給自足,創造財富,直到這些類人生命體掀起了一場意欲取代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