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
於是二人出了門,將門帶上,穿過衢路,又曲折走過幾條小巷,到了一家門首止步。方回用手叩門,裡面問是何人,方回道:“鹹老先生在家嗎?”那時門已開了,一個異服大袖的人出來說道:“敝老師不在家,到南方去了。二位有何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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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進來坐坐。”方回偕舜進內,彼此通了姓名,才知道他名叫巫社,是巫咸的弟子。當下方回就將要請巫咸醫治目疾的意思說了。巫社道:“敝老師到南邊海上去,已有好多年,此地一切病人診治,都是由小巫和許多同學在這裡代理,尊駕如要治病,小巫可以效勞。”方回沉吟了一會,說道:“既然如此,就請費心。不過病人卻不在此,只要請賜一個方藥,帶回去醫治。”巫社道:“病人不在此不要緊,只須將病人的姓名、年紀、住址、病情說了,小巫就有方法。”舜即一一說了。巫社道:“二位且少坐,待小巫作法。”
說罷,將大袖揎起,頭髮抖散,到密室中去了。過了一會,出來說道:“剛才小巫已問過神明,大約這個病人命中應該有二十多年的魔難。這目疾,一時無論如何是醫治不好的。就使得到了靈藥,還是有人從中作梗,使他不能如法施治。直要等到十三年之後,自有貴人來給他醫愈,復見天日。此刻但請他寬心忍耐,不要性急。”方回聽了,有點不信,就拿些物件來交給他,作為酬功,並說道:“多謝,多謝,費心,費心。”
那巫社亦稱謝了,送到門口,關門自去。
這裡方回和舜回到間中,方回說道:“仲華,我看這個巫社靠不住,恐是本領不濟,有意推託。你還是尋巫咸為是。他那個手段高明多了。”舜應道:“是,是,不過巫咸究竟在南方何處?能否尋到是一個問題。假使訪不到,將奈之何?這一次豈不是枉跑嗎?”方回道:“能不能訪到,是別一個問題。
我們總應該盡人事以聽天命。”舜連聲應道:“是,是。”方回道:“仲華遠來,居停在哪裡?”舜道:“此間人地生疏,尚無居停之處。”方回道:“那麼何妨就住在我處。”舜大喜稱謝。
這日晚間,二人促膝細談,又漸漸說到瞽叟的目疾。方回道:“我從前也曾涉獵過方書,覺得治目疾的方法多著呢,不知道哪幾種是已經試過的。”舜道:“草根樹皮、羊眼、石決明之類,大概多試過了,總是無效。”方回道:“空青、珍珠之類呢?”舜道:“這二種卻沒有試過。”方回道:“這二種治目疾,是極有功效的。空青出在梁州山谷中,大約產銅的地方都有,據說是銅的精華薰蒸而成,其腹中空虛,剖開來有漿水的最佳,但是極難得。大者如雞子,小者如相思子,其青厚如荔枝核,其漿水酸甜。冀州北部和雍州西部亦有之。聽說江南黟山一帶很多,治目疾是最要之藥。大概目疾都由肝膽二經而起,故卞急躁怒。空青色青而主肝,其漿有益於膽,肝膽兩經得治,那麼目疾自然全愈了。珍珠出在淮水之濱,亦叫作蠙珠,江南沿海出產亦多。拿了來搗成細末,約一兩之數,再用白蜜二合,鯉魚膽二枚,和合在銅器之中,煎到一半,用新的絲綿濾過,拿來頻頻點在目中,無論久遠新舊青盲失明之類都能醫得好。還有一種蘭草,出在閩海之中,叫作幽蘭,其花五色俱備,色墨者叫墨蘭,將PX曬乾了,可治盲目,能生瞳神,治青盲尤有效驗,但是不容易得到。這三項療治之法,都是我所知道的。你這番南行,尋得到巫咸最好,否則這三項藥之中,能尋到一二種,先來治治,亦是一法,你看何如?”舜聽了感佩之至,連聲答應,謹記在心。
次日,辭別方回,就要動身。方回取出無數川資來贈行,舜固辭不受。方回正色道:“我這個不是非義之財,你不受,是不以我為朋友了。”舜忙道:“豈敢,豈敢,你自己亦要使用呢。”方回道:“我獨自一人,用度極剩你遠下江南,曠日持久,川資自以多帶為是。朋友有通財之義,你客氣做什麼?
”舜聽了,只得收受。別了方回,又購了些帝都所產的衣裘甘旨等,都是鄉間所沒有的,急急轉回家鄉。卻不敢去見父母,私下來訪秦老。衣裘甘旨等,就託秦老轉致,並將這次下江南、訪巫咸求醫藥的意思,亦請秦老轉陳:“此行歸期,遲速難卜,並請秦老不時去安慰父母,不要懸念。”秦老一一答應,舜即匆匆就道。
到了王屋山,時適夏令,赤日當空,不免有點炎熱,遠望有人家,就想過去借坐乞漿。只見朝南三間草屋,屋中一個老者正在午睡,兩旁書冊滿架。舜料想是個隱君子,不敢驚動,只在門前大樹下稍息。但見前路轍跡甚深,暗想:“這位隱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