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禮是呆的,樂是活的;禮是機械的,樂是天趣的。一個人不習禮,固然不能自立,但專習禮,而不用樂去調和它,不但渣滓不能消融,就是連性情亦不能涵養,流弊甚大。所以敝國君教育之法,於禮之外,尤注意於樂。以為禮明之後,不過如一種陶器,僅具模型而已。
加之以光澤,施之以文彩,使之美觀,非樂不可。故當初敝國先君立國之初,即定國名為‘淑士’二字,推十合一謂之‘士’。要使某等人民個個讀書,明於古今,無論為商賈,為農工,都不愧為士人。‘淑’字的意思就是禮陶樂淑的意思,一國之人,個個能淑,這是敝先君所期望的。”
文命道:“貴國的樂歌一切都是貴國君創造了、頒佈民間的嗎?”那少年道:“是的。當初敝先君從中華帶來一種音樂。
叫作承雲之樂。聽說當日中華天子叫什麼飛龍氏,會八風之音,為圭水之曲,以召氣而生物。適值遇到地不愛寶,水中浮出許多金子來,那金子如萍藻一般的輕,拿來鑄成一鍾。用羽毛一拂,那聲音就達到百里之遙,取名叫浮金之鐘。又拿那浮金做成一磬,不加磨琢,天然可用,取名叫沈明之磐。拿這兩項鐘磬作成了五基六英之樂,所以敝國所教的音樂都以此為根本,可謂盡善盡美了。”
文命聽到這番話,知道這個君主一定是顓頊帝之後了。便又問道:“貴國君近日到此地來何事?”那少年道:“敝國君宵旰勤民,不遑暇逸,時常到各處巡守省方,問民疾苦。前月早有官長曉諭,說君主就要來臨幸,所以知道。並非有特別之事。”
正說到此,只見外面走進幾個人來,匆匆向那少年說道:“君主大駕已到,我們應去迎接了。”那少年連聲應道:“是是。”立即起身,向文命道歉道:“某本應奉陪,奈敝君主已到,禮須往迎,改日奉教吧。”文命、伯益亦站起來,謝過了騷擾,一同出門。那少年人和各人匆匆而去。
文命向伯益道:“我們無事,也過去看看吧。”遂和伯益緩步而行。只見街上百姓紛紛向前,文命等亦跟蹤而進。須臾,到得一片廣場之上,只聽得萬眾歡呼君主萬歲,那種熱烈的情形都是出於至誠,並無一毫之勉強。接著,裡面振鐸一聲,大眾頓然默默,一聲不響,不知何故。
隔了好一會,忽然眾人紛紛移動,中間讓出一條路來。只見剛才那個少年匆匆走出,舉頭見了文命、伯益二人,不禁大喜,就向文命說道:“某剛才已將二位到此之事奏明敝君主。
敝君主立刻就要來奉訪。叫某先出來先容,不想二位恰在此地,真是巧極了。務請稍待,容某再去奏知。”說罷,又匆匆從人叢中鑽了進去。
這時萬眾睽睽,都屬眼於文命二人。不多時,眾人又復移動,當中讓出一條路徑。只見那少年側身前行,後面跟著一個衣冠整肅、氣宇軒昂的人,徐徐過來。那少年先搶前數步,向文命道:“敝君主奉訪。”又回身鞠躬奏知那君主道:“這二位就是中華大賢。”那君主一聽,就過來行禮,說道:“未知大賢蒞止,有失迎迓,甚歉甚歉。請到敝廬中坐坐吧,此地立談不便。”文命、伯益一面還禮,一面細看那國君:年約五旬左右,衣冠樸素,既無車輿,又少扈從。若非那少年指明,在稠人之中哪裡辨得出他是個君主。竊嘆其道德之高,遂謙謝道:“觀光貴國,極願晉謁。乃蒙先施,何以克當!”當下謙遜了一會,即跟了那國君向左而行。眾百姓盡散,那少年亦自去了。
文命等走不到幾百步,只見路旁有三間向南的平屋,簡陋之至。當中開著正門,門外站著兩個赳赳武士。看見國君走到,一齊舉手致敬。那國君就讓文命等進去,說道:“這是某的行館,請小坐吧,可以請教。”文命等再三謙謝,然後入內,分賓主坐下。那國君先說道:“某本是中華人,自從先祖流寓於此,已經三世了,回首故鄉,不勝眷念。聞說二位從中華來,某如歸故鄉,倍切歡迎,一切都要請教。敢問現在中華聖天子是哪一位?國中太平嗎?二位大賢到敝地來有何貴幹?”
文命就詳詳細細的告訴了他一番。那國君聽了,重複起身行禮道:“原來是二位天使辱臨小國,簡慢之至,罪甚罪甚!
”後來又談到文命的履歷世系,原來同是一家。文命是顓頊帝之孫,那國君是顓頊帝的玄孫,比文命輩行為小,是在從孫之列。那國君尤其大喜。文命便問他開國情形,那國君道:“先曾祖老童,自顓頊帝崩逝之後,即浪遊西方,生子多人,又復散居各地。先曾祖後來居於騩山,成為神仙。先祖又到處遠遊,偶然游到此地,覺得民風美茂,就用中華的禮樂去教導他們,頗蒙國人之推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