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氣一概洗滌。大家吃過晚餐之後,就在沙灘休息,或圍坐閒談,或踏沙散步,或水邊照影。約到二更時分,方才歸寢。
哪知一窹醒來,紅日已高,大家急忙起來,但是不知不覺都有點病意。有的說我頭痛,有的說我身熱,有的說我發冷,除出天地十四將之外,大概沒有一個不如此。文命就說道:“南方暑熱潮溼之地,我們跑來,偶然生病,本在意中之事。但亦須漸漸而來,決無一夜中同時生病之理,我看其中必有古怪。此地究竟何處?我們既然有病,不能出去考察,請天地十四將中哪個去查一查吧!”黃魔、大翳、兜氏、盧氏四將答應而去。
過了多時,回來報告道:“此地名叫有蜮山,有一種怪物,名字叫蜮,一名短狐,又名射影,又名射工,又名水弩,非常為患。據說是生長在水中的,但是亦能上岸,而且善於變化,極不容易發現。它最喜在暗中害人,害人之法有兩種:一種是以氣射人,人的面板上給它的氣射著,即生疥瘡。所以在此地之人,雖則炎暑,決不敢裸體跣足。一種是含沙以射人之影,人的影子中著它的沙,非死即玻所以此地的居民不敢依水而居,都住在山上。有日有月的時候,亦不敢輕易走到水邊,就是防著暗中有蜮之故。昨夜我們在明月之下閒談了許多,雖則沒有裸體跣足,但是影子中著它的沙,恐怕不能免。大家同時生病,不要是這個原故嗎?”
眾人一想,不錯。之交道:“我們今朝仍舊住在水邊呢,天氣大晴,太陽又烈,假使再給它的氣或沙射著,那麼豈不是要病上加病嗎?我們還是搬到山上去吧。”大家一聽不錯。
於是忙忙的收拾一切,抱著病,勉強向山上進行。一路看見田畝甚多,所種的都是黍,才知道他們是以黍為食。又看見有人彎弓搭箭,在那裡打獵。但是遠望過去,並不見有禽獸,頗為詫異,不知射的是什麼。到了山麓,四面一看,並無水流。
文命等亦實在走不動了,就選了一處地方支起行帳,依舊住下。
那時本地土人看見了,都漸漸集攏來探問。文命立即和他們談話,才知道他們都是姓桑。那些土人見了文命等的病狀,都說是中了蜮射的沙了,而且不只中了一次,病勢都非常危殆。
文命問他:“何以知道不只中了一次?”那土人道:“這個從眼圈四面看得出,中一次的,四圈色青,中二次的色紅,中三次的色紫,中四次的色黑。如今諸位有的色紫,有的色黑,所以知道不止中了一次了。”
文命等聽了,不免心驚,便問道:“那麼怎樣你們這裡?
向來有醫治的藥嗎?”那土人道:“沒有沒有。我們受到短狐之害,除出聽死之外,別無他法。”伯益道:“你們難道竟甘心聽死,不想補救之法嗎?”那土人道:“已病之後,實在無法可想。我們補救之法,只能在平時捕捉得勤,捕捉一個,那就少受一個之害。”文命道:“你們能捕捉嗎?用什麼方法捕捉?”那土人道:“我們用弓箭射,可是很難。它能變化,有時已捉到了,它又化作鳴蜩的樣欺騙人。”伯益道:“它本來的形狀如何?”那土人道:“它本來的形狀似鱉而三足。”文命道:“你們捕到的,現在還有嗎?”那土人道:“我們射到之後,立刻殺死吃去,哪裡還可養虎貽患呢!”
大家聽了,都甚詫異,說道:“如此毒物,可以吃得嗎?”
那土人道:“可以吃得,而且其味甚鮮。”文命道:“你們什麼時候去捕捉?”那土人道:“總在陰天,沒有太陽的時候。”
文命等聽了不語。後來又和那土人閒談,問剛才看見人射箭,卻沒有禽獸,又並非練習,究竟射什麼。那土人道:“是射黃蛇。這種黃蛇之肉甚美,可以供餚饌。”又談了一會,土人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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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回 禹歷小人大人國 有蜮山遭遇水弩
第一百二十九回 翳逸廖救蜮疫 禹到歧舌百慮
到了次日,文命等病勢更加沉重,竟有神昏譫語的樣子。
天地十四將商議只有去求雲華夫人了。庚辰剛要動身,忽見前面海上一乘龍車冉冉而來,車上端坐著一位女子。庚辰等料想是個神祗,忙過去問道:“尊駕是何處神祗?是否來救祟伯的病?”那神女道:“妾乃南海君祝赤之妻翳逸廖是也。聞崇伯在此,困於水蜮,特來施救。”天地將大喜,忙請她到山麓中去救治。翳逸廖道:“不必。賤妾此來,攜有丹藥三十三粒,請諸位拿去,每人給他們服一粒,連服三次,就全愈了。”說著,將丸藥交出,即便告別,駕著龍車,自向海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