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棒又稱喪棒,三尺來長、拇指粗細的竹體,上面用剪成月牙形的白紙纏裹。
沈瑞雙手接過,兄友弟恭之類的模樣不是做不出,只是未免與本主之前的xìng情相差太遠,可莫名惡語相向又過於無禮,便只是默默接過,走到靈柩前將孝子棒放在身側,隨即跪倒在地,稽首三拜。
郭氏見狀,親自取了三根香,遞給沈瑞,道:“給你娘上柱香。”
沈瑞低聲道了一聲謝接過,在靈前再拜後,給孫氏上了香。郭氏擔心沈瑞身體,柔聲道:“你身體未愈,盡心就好,不要讓你娘惦記,先跟嬸孃回去。等過兩rì身子結實了出來。”
沈瑞曉得,順著郭氏的意思自己會過的輕鬆些,可還是搖頭,正sè道:“侄兒是孝子,為母守喪本是應有之義。前幾rì侄兒長輩們體恤不怪罪,侄兒已是愧疚難安,如今已痊癒,正當好好陪孃親走完這最後一程。”
郭氏如何能放心得下,不贊同道:“你的孝心不在這個上,你娘就你這半點骨血,你只是養的好好的,就是你的孝心。”
郭氏是好意,可沈瑞早已經有了打算,走到郭氏身邊,小聲說道:“嬸孃,侄兒先前只是餓的狠了,才昏了兩rì。如今穿暖吃飽,再也不怕的,嬸孃還是成全侄子這片孝心。”
郭氏依舊不鬆口,沈瑞嘆了一口氣,壓低音量道:“總不好只讓大哥一人盡孝。”
郭氏瞥了沈瑾一眼,才遲疑地點了點頭:“那你就在這裡守孝,嬸孃先回去,等到了吃藥的時辰,嬸孃再使你來接你。”
郭氏沒有回客院,而是被沈瑞勸回她自己家。她畢竟是五房當家娘子,身邊還有個半歲大的幼女,陪了沈瑞兩rì已是不容易。不過到底不放心,還是留下貼身婢子看顧沈瑞,囑咐了再囑咐方離開。
管家送郭氏離開後,看了看靈堂上緘默不言的兩位小主人,心下很是不放心,去書房找沈舉人,想要稟告此事。一是怕兩位小主人發生爭執,鬧出笑話;二也是擔心沈瑞大病初癒,熬不住守靈之苦。
經過昨rì那一出,沈家宗族裡都看著,沈瑞真要有個萬一,這四房的名聲就要壞了。要知道昨rì來的可不單單是沈氏族人,除了鄉鄰之外,官府中人也來了不少。內宅的事情,雖沒有鬧到前頭,可昨rì那麼多人,難免走漏風聲。
沈舉人眼下並不在書房,而是去了後院老安人處。大管家撲了個空,猶豫了一下,還是追到了後院。走到後院門口,大管家就察覺不對,老安人身邊當用的幾個養娘婢子都在院門口候著。
見大管家來了,郝媽媽出面道:“大管家可是有急事?可要老奴去給老爺稟告?”
管家火眼金睛,自是瞧出郝媽媽這老貨眼珠子亂轉,想來著不忿被老安人打發出來,想要借通傳之名,想要去上房探聽一二。誰曉得老安人與老爺說什麼私密話,管家無心參合,忙擺手道:“不急,不急,還是等老爺出來。”
郝媽媽訕訕,卻也不敢得罪管家,輕哼了一聲,轉了頭去。
張老安人屋子裡,沈舉人皺眉道:“是不是一時沒找到,等孫氏大事完了,開了東廂,仔細查詢就是。”
張老安人道:“等喪事完了,黃花菜都涼了!我早覺得不對,孫氏沒了當晚我就使人開了東廂,能翻的都翻了,就是沒有。”
沈舉人的臉sè很難看,沉默了半響,道:“孫氏屋裡既沒有,是不是寄存在旁人處?孫氏行事jīng明,若是她信得過的,當不會有什麼閃失。”
張老安人冷哼道:“財帛動人心,若是紅契還罷,衙門裡有檔,總能找回來;若是白契,誰收下了還肯吐出來?自從曉得孫氏將身邊人都放出去,我就曉得蹊蹺,才使人故意餓了瑞兒兩rì,這不是吊出來兩個。說著好聽,恩嬸恩親,還不是聞了腥味咬上來,想要趁亂佔四房便宜!”
這番說辭聽起來似乎有道理,可是想想沈理的狀元身份還有五房老太爺平素的端方,沈舉人搖搖頭,道:“孫氏陪嫁產業裡,只有後來出息添的兩塊棉田一間鋪子是白契,其他都是紅契,娘不用擔心”
張老安人瞪著眼睛道:“那鋪面還罷,值不了幾個錢。那兩塊棉田一塊十頃,一塊八頃,可不是小數目,真要被人匿下可要哭死。照我說,還是趕緊報衙門,以報失財物為名,將那幾個跑了的下人抓回來。不管那賤人是將契約託付給沈理,還是隔壁,總有跡可循,多個人證,心裡也踏實些。”
昨rì在族人面前剛鬧了那一出,沈舉人素來愛面子,哪裡還敢節外生枝,皺眉道:“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