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升遷無望;想要回鄉養老的也不是一人、兩人。
不過按照官場常例;對於這種官員主動請辭;朝廷為顯皇主仁壽;多是不允。只有兩種情況允許致仕;一種是德行有瑕、或是京察中有了大紕漏;為了留些顏面允許致仕;另外一種就是老邁不堪驅使或是纏綿病榻難以辦公的;多是升一級致仕;以示榮光。
今年雖又逢“京察”之年;可沈滄為人謹慎;公差勤勉;顯然並不符合第一種情況;至於後一種;年紀就更對不上了。就剩下病重這一條;可在遞摺子之前還如常辦公;誰會想到他已病入膏肓?
正趕巧;兵部尚書劉大夏也因疾上了摺子。
內閣這邊就如常例寫了擬票;打發人將摺子送往司禮監。
事關六部尚書;就不是小事。
就算是司禮監這邊;對劉大夏與沈滄的摺子也多為關注。
“今日是哪位閣老當值?”司禮監太監蕭敬看著眼前的兩份摺子道。
旁邊一個年輕內官道:“回公公的話;今日是李閣老當值……”
“那就不稀奇了……”蕭敬微微一笑;將手中兩份摺子調了一個個兒。
年輕內官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只做未見。
蕭敬又將另外幾個摺子拿來;遞給那年輕內官道:“拿著;隨雜家去御前;這幾件事是需要皇爺過目……”
“諾。”年輕內官應了一聲;雙手接了摺子;捧著跟在蕭敬身後往乾清宮去了。
乾清宮中;香菸了了。
自太皇太后薨;弘治皇帝就越發怕提及生死;對於道家丹術越發偏重。只是他素來仁心治國;倒是並沒有想著傾國力去求仙問藥;不過乾清宮裡丹房始終沒有停止過煉丹。
年輕內官送摺子過來時;弘治皇帝正對著眼前玉盒中一顆新煉出來的丹丸走神。他並不是昏聵之人;對於祖輩因吃丹丸而損身的太醫院秘檔也都翻看過;可是這半年來他體力明顯不支;要不是靠丹丸撐著;說不得連正常視朝都不能。
即便是貴為天子;可也避不開生老病死。
想著年少不知世事的太子;弘治皇帝心裡一陣悲涼。他少年時過的太苦太沉重;不願讓兒子受絲毫委屈;才會如此寵溺兒子。壽哥兒除了是他的兒子;還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皇帝。可是十幾歲的壽哥兒;依舊性子爛漫如稚子;少了幾分機心。
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弘治皇帝對兒子的擔心就越來越重。
“是不是朕錯了……”弘治皇帝低下頭;陷入沉思中。
直到有內官進來稟告;弘治皇帝才抬起頭;怏怏地收起玉盒;道:“傳…
隨著通傳聲;蕭敬躬了身子;帶了年輕內官進了內殿。
“奴婢蕭敬見過皇爺……”雖說日日相見;不過蕭敬依舊是行了叩拜全禮
弘治皇帝不以為意道:“你這老貨;這是在與朕顯擺腿腳好麼?還不平身
司禮監太監;是二十四監之首;能執掌司禮監的太監;無一不是皇帝的心腹近人;蕭敬也不例外。
君臣相處大半輩子;親近並不亞於家人。不過蕭敬向來小心知分寸;從不因聖寵有半分逾越。
弘治皇帝雖心慕強者;對於性子強硬的太皇太后與皇后總是不自覺地依賴;可是因怯懦性子;有時也會惴惴不自在;在內官面前;倒是要自在的多。
雖為自己的身體與太子的教育憂心;不過弘治皇帝並不願因此疏忽國事。
“今日有什麼大事?”弘治皇帝正色道。
蕭敬便躬身稟了。
南昌府秋澇;淹沒良田;南昌知府上了摺子請免明年賦稅;黃河山西段淤泥甚多;使得水患不斷;工部上摺子求疏通河道;雲南楚雄;有人見三星凌月奇景;昌平縣有匪虎嘯山林;為禍地方;打出“靠山王”的旗號。
弘治皇帝聽了;皺眉緊蹙。
大明幅員遼闊;地大物博的同時;地方性的天災也是不斷。
弘治皇帝最是重視民生;就要了秋澇與疏通河道的兩道摺子;見閣臣做了票擬;處理的妥當;方點了點頭。
至於“三星凌月”這樣的景觀;到底是“祥瑞”;還是災難“徵兆”向來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弘治皇帝不願朝野為這沒影的事再起口舌之爭;看了幾眼就撂在一邊。
不管規模大小;造反都是大事。
弘治皇帝拿起昌平縣那摺子時就帶了沉重;不過看了內容;卻是哭笑不得:“只有匪五人;就佔山為王、呼嘯山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