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也才二十多歲,年輕的臉上雲淡風清的,很少看出表情。清秀的眉眼低垂著輕易難抬個眼。她總是那樣淡定,淡定地漸漸失寵,淡定地面對無子的命運,淡定地看著官家二姨太太作威作福。
“福兒,怎麼了?”
看到小云裳嘟著嘴,餘氏抵著她的額頭探試溫度,生怕這孩子熱著了。官雲裳的小名叫福兒,因為那次抓周事件,讓官長安真個進了官門,謀了個九品小官。福兒五歲生日那天,又正巧趕上官長安升了個正八品。種種巧合讓人們把她當成小福星。福兒這小名,也就順理成章。
“娘,我沒事,天太熱了,不想看書。”官雲裳合上書,她看到窗外,一個小男孩正熟練地翻過牆頭。
餘氏低著眉,佯作不知,“很熱嗎?好吧,那你到院裡玩去吧。可別再讓你爹抓到你和下人的孩子一起玩。”
“哦。”小云裳很乖地答應著,這母女間還是很有默契的。餘氏對小云裳很寬容,或許是知道,身為女子也就孩童之時,最為輕鬆吧。
小云裳顛著小步兒跑到院裡,小男孩早已躲在樹後,看到小云裳過來,他偷偷瞟著左右,從樹後鑽了出來。
“我在這兒。”
這小男生才六七歲模樣。生著一副清俊地書生樣兒。一張小臉白淨淨地。不像一般小娃兒。永遠鼻涕眼淚糊得一團糟。這小男生叫文允述。是官家新請師爺家地小獨苗。也就是餘氏所提。下人地孩子。
雖說官家算不上什麼大戶人家。可越是這樣不得上下地人家。架子擺得越足。
小云裳偷偷瞟了一眼身後地宅子。這正中午地。她爹孃都在屋裡休息。空空地院子裡只聽得到一聲賽過一聲地蟬嗚。
文允述把她拉到樹蔭下。樂呵呵地說。“我們去粘知了吧。”
官雲裳看著大太陽。皺了皺眉頭。“不要。太熱了。這麼曬著。還不如果去看《女兒經》。”
“什麼?為什麼要看那種東西?”
“我到是不想看啊,可以後還指不定要嫁給什麼樣的人呢?萬一我不知道早早起,燒茶湯,還不知會不會被夫家折磨、虐待、打我呢。”官雲裳說得可憐巴巴,一雙小眼偷偷打量著文允述。
文允述聽不太懂折磨、虐待,可一聽到“打”,他撅著嘴,憤憤地捏著小拳頭,“要是我,我絕對不會打你的,你不用背!”
“嗯嗯。”官雲裳賊笑著點了點頭,開始變本加厲,“唉,你要是能懂三從四德,就是最好的了。”
“三從四德!?”文允述驀地瞪大了眼。
“是啊是啊。”官雲裳笑眯眯地道出男人版三從四德——
老婆出門要跟“從”
老婆命令要服“從”
老婆講錯要盲“從”
老婆化妝要等“得”
老婆花錢要舍“得”
老婆生氣要忍“得”
老婆生日要記“得”
文允述聽完,在心裡複述了一遍,理解了一下,衡量了一番。這才緩緩點頭,“嗯,這個我做得到,可是什麼叫化妝啊?”
“就是打扮啊。”官雲裳捏著文允述麵糰似的QQ小臉,心裡一陣歡喜。這小娃兒真可愛,是個好苗子。好好培養定能成個好男人,等她這小身子骨兒長大了,就嫁他了。
小允述也是笑眯眯的,兩隻小酒窩像是乘著蜜一般。他伸手擋著官雲裳頭頂的太陽,生怕她熱著了。
蟬鳴陣陣,夏風徐徐,兩個豆丁似的小娃,到是相看兩無厭。官家那不高的院牆是他們邂逅的地方,正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官雲裳笑容燦爛,一雙水靈的小眼眯著一條小縫,透過密密的睫毛,她看到茂密的綠葉間漸漸長熟的桃子。
可是突然一個黑影從她眼前劃過,就聽文允述哎喲了一聲,“誰打我!”
文允述抱著頭四下看,打到他的那隻青桃還在地上猶自轉悠著,這是桃熟落地?不可能,他四下尋找了一下,看到院牆頂邊露出點亮的小頭皮。
“誰,是誰在那兒,別躲了!”這大中午的,文允述也不敢大聲叫,只得小聲吼著恐嚇院牆後躲著的人。
官雲裳細看了一眼,那光溜的小腦袋,應該是個小男生。果不其然,牆後的孩子驀地翻上牆頭,“是勞資,怎麼了。我打你不行了。怪不得不跟我去粘知了,原來又在這裡耍。這小女娃子有什麼好的。還三從四德,你是不是男人啊。跟個女人一樣。”
文允述被罵得有些小沒面子,他憤然吼道,“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