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城寨,洪山忠義堂。
號碼幫當代龍頭龍千山,穩坐在頭把交椅上,一身大紅唐裝不怒自威,絲毫不見雄獅年老,狂龍衰頹。
在旁之人就沒有這般光景了,一顆頭顱,沒有半點毛髮,但卻不是那種鋥光瓦亮的光潔,而是一種灰白的,溼潤的,如蛞蝓般滑膩的狀態,鬆弛的面板還形成了大量皺褶,幾乎要與血肉骨骼脫離開來。
說他是活人,還不如說他是一具屍體,一具剛剛從墳墓中爬出的活屍,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重的死氣,雙眼渾濁得似要溢淌出黃稠的膿液來,那股腐敗的惡臭,讓人生理性的厭惡,本能的想要作嘔。
這般模樣,任誰也想不到,他就是叱吒風雲,威震港島的黑道巨梟,號碼幫的上任龍頭——雄四海!
雄四海靠躺在椅子上,呼吸聲如拉風箱一般粗重嘶啞,彷彿隨時都會中斷開來,身上已不再是以往那筆挺的西裝,而是一件極為寬大的長袍,衣袍下露出的手臂,枯瘦如雞爪一般,滿是青黑色的紋路。
兩人左右,並列而坐,在前還有一名頗為美豔,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正是忠義信的大嫂,連浩龍的未亡人——梁月蓮,花名素素。
雄四海靠躺在椅子上,眼簾垂低似熟睡一般,不張口便道出話語:「都辦好了嗎?」
「辦好了!」
面對這位平日就喜怒無常,如今更是難以琢磨的雄爺,梁月蓮不敢有絲毫怠慢,連聲說道:「東西已經送到了鄭威手上,各家武館的小弟也給了通知命令,現在就等那人到霍家武館抓人了。」
「嗯!」
雄四海微微頷首,隨後也不再多言,直接說道:「下去好好盯著,我不希望再有什麼意外發生。」
「是!」
梁月蓮點了點頭,恭恭敬敬的退出門外。
大廳之中,只剩下了雄四海與龍千山兩人。
龍千山坐旁,望著形若活屍,神似惡鬼的雄四海,本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也沒有開口,只道:「有多少把握?」
「十成!」
雄四海頭也不轉,靠在椅子上沉聲說道:「他一定會上霍家武館!」
「……」
龍千山望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你倒是自信。」
「當然。」
雄四海冷聲一笑,幽幽說道:「這本來就是他的打算,我們現在主動送上門,幫他搭臺唱戲,他有什麼道理不來?」
「是啊!」
龍千山聽此,亦是幽幽一嘆:「以他的野心,怎麼可能放任各門各派,一如既往,不受管束?」
「不可能!」
「所以……」
雄四海接過話語,冷聲說道:「他動手了!」
「這段時間,他盯死了我們,盯死了城寨!」
「別說我們這些老鬼,就是門下的弟子,幫會的精英,甚至無門無派的散人散修,只要過了二境關口,一出城寨,就會被他抓住,打死!」
「他要盯死我們,困死我們,逼死我們,逼著我們跟他拼命!」
雄四海話語幽幽,渾濁的雙眼之中,透出莫名的光彩:「他很像他師父,但跟他師父又完全不同,更有野心,更有手段,也更加危險,更加可怕!」
「區區一個九龍城,怎麼可能滿足得了他這樣的人,滿足得了他這樣的野心?」
「他是不會甘於現狀的,現在的局面,現在的平靜,是因為他的實力還不夠!」
「一旦他的實力夠了,他一定會將不留餘地,不死不休的將我們趕盡殺絕!」
「他年輕,很年輕,有很多的時間成長,很多的空間進步
!」
「而他進步的速度,更是超出常規,超出想象!」
「我們不動手,就是在等死!」
「必須要在他成長起來,能夠將我們連根拔起之前,先一步將他剷除!」
話語之間,半靠半躺的雄四海坐起了身子,冷聲定論道:「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
龍千山沉默了一陣,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道:「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把手伸過去,打各門的臉面,拆各派的招牌,那幾個老鬼也未必會下場。」
「下不下場不重要!」
「重要的是千夫所指!」
「道門,茅山,哼!」
「先斷他的背景,再斬他的爪牙!」
「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