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生下他之後就搬入佛堂。他喜歡跟在少年的身後,和他一起讀書,練武。
三哥給的親情
少年很喜歡笑,笑起來邪邪的,但是揉著他頭頂的大手卻很溫柔,像棉花一樣暖和,感覺就像蹭在剛曬過太陽的棉被上一樣。
那是一個日光和煦的下午,少年被皇帝叫到書房說話,他想溜到少年的寢宮藏起來。這是他最喜歡做的遊戲。每次被發現,少年都會提著他的後領把他從床腳、衣櫃甚至房樑上提下來。少年的唇微微勾起,冰冷的背後藏著關愛。
看著這樣的笑容,他就傻乎乎地咧開嘴,臉蛋上蹭滿灰土像只花貓。少年就會伸手揉揉他的頭頂,他舔著手指想,少年光彩熠熠的眼睛真好看。
陽光灑在廊下金燦燦地像是老太監偷偷塞進袖子裡的金珠,身旁宮殿的門緊緊鎖著,他奇怪地想,今天為什麼看不到那些時常坐在廊下閒話的宮女姐姐。不過沒有關係,通往少年寢宮的路他很熟悉。
漆紅的鏤空門扇裡傳來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哭,又好像在笑。這是少年母親的寢宮,女人的頭總是抬得高高的,他都沒有看到過女人的臉,因為女人抬得實在是太高了。
他又舔起手指,好奇地扒著門縫朝裡面望……
一對白玉琉璃杯靜靜地躺在桌上,他今天沒有躲,少年進來的時候他安靜地坐在桌前看著琉璃杯發愣。
少年揉揉他的頭髮:“九弟喜歡這對杯子?”
“三哥,我有不喜歡的人了。”他說。
“哦?”少年挑眉。
他想舔手指,三哥這樣的表情也好看。
“我不想看到不喜歡的人。”他賭氣地皺眉,“怎麼樣才能看不到呢?”
“你覺得呢?”少年唇角勾起。
“父皇不喜歡我,我就不敢出現在父皇面前,是不是做了皇帝就可以看不到不喜歡的人了。”他邊想邊點頭。
少年不置可否。
“三哥有沒有不喜歡的人?”
少年沒有回答。
他把手指在衣衫上擦了擦,他決定再也不舔手指了。
“三哥,把這對琉璃杯子送我好不好。”
“好。”少年微笑。
滿意地抱著琉璃杯子走了,踏出房門的時候他想:看到討厭的人滋味真不好受,好像吃了隔夜的肉餅一樣。
三哥現在沒有討厭的人,那讓三哥討厭他吧,這樣三哥就會想做皇帝,三哥如果做了皇帝,就不會看到那兩個人了。
心裡好痛。
他又去吃了一次隔夜的肉餅,真得不好吃。
此後,他再沒有踏進那座宮殿。同年,他以一首《桑枝賦》名動京城,他學習愈發用功了,父皇也開始喜歡他,但是他想讓父皇喜歡三哥,嬤嬤說這樣三哥才能當皇帝。
他所有體會到的親情,都是三哥給的。
……
月悉華一路被楚懷昀拖回宣王府,又拖回寢室。
“楚懷昀,你怎麼回事?皇上找你說了什麼?是有關出徵的嗎?”月悉華一邊努力地想抽回手,一邊無奈地看著他緊繃的臉,“你和楚懷則是怎麼回事,你們今晚真奇怪。”
翠濃站在寢室門口,身後站的是兩位鵝黃衣衫的丫鬟,正是楚懷昀賜給月悉華的那兩個丫頭。
別讓我恨你!
看到氣勢洶洶回來的楚懷昀,翠濃吞了口口水,吞吞吐吐問道:“奴婢們在此等候多時了,解酒湯已經備上,王爺和月侍衛快點喝了吧。”
“滾!”揮開擋在門口的人,楚懷昀像一頭猛獸一樣踏進臥室。
男人此刻的氣息讓人渾身發抖,月悉華給翠濃使眼色,讓她趕緊離開避避。
繪有萬馬奔騰的屏風彭得一聲倒地,男人不想再從屏風後繞過去,索性踹翻了屏風。
“楚懷昀,你吃了炸藥了!”屋內一片黑暗,月悉華的腦子也跟著一黑,又是這樣的場景,男人又發瘋了!地上有什麼東西,月悉華被絆了一下,突地跌倒在地。
本以為男人會拉她起來,但是沒有,男人似乎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只管拉著她的手。力道太大,她在地上滑行了一段才跟上男人的速度撐起身子。
膝蓋一定破了,月悉華的眉頭緊緊皺起:“楚懷昀,你說句話啊,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沒有得到回答,深棕的瞳寒光一閃,掌風突起,擊向男人胸口。她是喜歡楚懷昀,可她又不是找虐,面對這樣殘暴的他,她不可能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