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花了兩三年選中了人品不錯,才幹過人的鹽幫中貧寒少年段世昌。
周敏第二次鄉試中了舉人。周氏一族四五十年裡總算出了第二個舉人,族長親自過問,逼著當日狠心貪婪的叔伯吐出周敏應得的田產房屋,加上有心攀附之人投來的田地奴僕,親自來迎周敏母子迴歸。佩蘭捨不得養母,可週氏母子苦熬這麼多年,總算能夠衣錦榮歸,哪能不願意?周敏匆匆安頓了母親妻子和年幼的子女,趕往京城會試。
家境雖然貧寒,可身邊之事向來有母親和妻子為他打點妥當,周敏只知讀書,並不會照顧自己。素錦不放心,派了個常出門的老僕跟了他去,周氏族長也安排了兩個人陪同照顧。且不說是否忠心貼心,他們不瞭解周敏的習慣,周敏也不好意思太多差遣他們,差不多的不方便不舒服只有忍著。趕路匆忙,飲食不周,水土不服,在路上染了風寒,沒能痊癒就到了會試之期。貢院是天下讀書人嚮往的鯉魚跳龍門之所,卻離金光閃耀,高大巍峨這些形容差得很遠,實際如同牢房,光線昏暗,夜裡陰冷。一旦進入單間,三天時間,吃喝拉撒答題都在裡面,躺下連腿也伸不直。周敏原本的風寒還沒好完全,在貢院中又犯了起來,還加重了幾分,勉強撐著寫下答卷,出了號子就倒下了,高燒不止,人事不醒。拖了些日子,到了放榜那天,突然醒來,得知自己落第了,往後一仰,一命歸西。
原本一試不中,不是什麼大事,下回再考就是。可這一死,前功盡棄,再無指望。訊息傳回鎮江,周氏族人立刻翻臉,先前來投靠的要走,頭日還一臉巴結諂媚的親戚又一次惡形惡狀地搶奪田產,霸佔房屋,就連佩蘭陪嫁的傢俱細軟也被奪去。總算族長還知道要些臉面,命人留了一處屋舍給她婆媳母子存身。
佩蘭驚聞噩耗,連傷心的時間也沒有。兒子生著病,正在請醫延藥,被這亂哄哄一鬧,連請大夫抓藥的錢都拿不出來,簇新溫暖的被褥棉衣也被搶走,小孩子凍得發抖,燒得發燙,眼看活不成了。這麼多年來,兒子是她唯一的希望,生命的支柱,一聽說周敏的死訊,周母就垮了。年幼的玉婕懵懵懂懂,被突來的一切嚇得痴呆。
總算還有一兩個看不過眼的人,急忙往佩蘭孃家餘家報信。餘耀祖之妻一向視這個庶女有如眼中釘,巴不得她倒黴。先前周敏中舉,餘家大老爺才對這個侄女婿重視起來,誇耀妻子有眼光,結了門好親事,如今人走茶涼,懶得為侄女出頭,與周氏一族對抗。唯一肯為佩蘭出頭的素錦,被瑛蘭那邊接二連三的噩耗打倒,中風,緩過來以後,也沒法下床。
幸好那日,外孫女玉娥帶了新婚夫婿段世昌回來拜見長輩。聽得姨母家悲慘變故,看出外祖父無意相助,玉娥一邊瞞住素錦,一邊讓段世昌以餘家老夫人的名義過去幫忙。
段世昌從小家破人亡,入鹽幫後從苦力做起,能夠被鹽幫幫主看中,收做義子,又被常老爺看上,招為女婿,自有過人的膽識和手段。他一面親自帶人趕過去護住佩蘭等人,一面遞帖子請官府出面。
餘氏是鎮江大族,常家鉅富,常爍是告老回鄉的六品官,段世昌有鹽幫背景,結交三教九流,周敏死了也還是舉人,官府不能不出面。段世昌又招來幾個心腹小弟,使了些手腕,先討回了周敏那份田產房屋,佩蘭的陪嫁傢俱,又逼著周氏族人高價買回去,再賠上一筆銀子壓驚賠禮,最後迫著周氏一族為周敏,周母,和周敏的幼子風光大葬。一切搞定,段世昌才陪著佩蘭玉婕母女回到餘家。
有段世昌逼出來的那筆銀錢,加上原本留在素錦處的佩蘭嫁妝裡的值錢首飾和金銀,佩蘭母女二人的生活不成問題。然而,族中難以存身,孃家唯一的依靠危在旦夕,孤女寡母,何去何從?佩蘭一生全靠素錦庇護,年幼的玉婕又能靠誰?
佩蘭狠心將玉婕和自己的所有財產託付給了常家,自己留在餘家侍奉得知她遭遇不幸,二次中風的素錦。一年後,素錦在睡夢中離去,佩蘭在葬禮後不知所宗,被人發現時,上吊在周敏墳前。
周氏家族這回倒會做,上書請求,請回來一道貞節牌坊。
周玉婕到常家後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常爍對周敏一家的不幸唏噓不已,讚賞周敏的才華,欽佩佩蘭的貞烈。常爍重情義,性子固執,自家遭逢大變,自然不會嫌棄玉婕的身世,對她只有憐惜疼愛。況且他失去三個兒子,髮妻已故,膝下只有女兒玉娥,也覺得荒涼。玉婕安靜乖覺,悟性過人,是個體貼的女兒,也是個聰明的學生。常爍當作小女兒一般疼惜,又當作兒子一般教養。常玉娥和段世昌自然也是當作了親妹妹一般看待。底下人真的憐惜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