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性。
或者說伊文有那麼一瞬間曾想過,卻在第一時間就否定了。他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如今他的腦子裡有些亂糟糟的,盡在想著怎麼把眼前這個人給留下來。據說人在焦急的時候會變得不冷靜,可他似乎恰恰相反,興許是由於職業的緣故,在愈大的壓力之下,還愈是能夠保持清醒,比平常思考得更快。
「你不能離開這裡。」
「伊文。」杜蘭諷笑道,「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寬了?或者你對自己的信心太過了?笑話!」
「不,不是因為我。」伊文搖了搖頭,語調沉悶,「從我以前見到你的時候開始,你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樣,根本不理會外界的看法。我不是說這是壞事。」微微頓了一下,「但是,正如我曾說過的那樣,你不是個黑袍,把自己偽裝得再好又有什麼用?你以為你能軟弱地逃避一輩子?」
到後來一字一頓,像把利劍似的:「你逃避得夠久了。」
杜蘭的笑意完全斂了下來。第一次被人這樣評價,甚至可稱之為教訓,他呆住了,腦中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看向伊文。雖說那並不算最嚴厲的言辭,卻對他而言足夠的有衝擊力。
抬頭見杜蘭恍神的模樣,約翰不無忐忑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不知道那個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從何處得出的結論,可是媽咪……好像因為他的話動搖了……
約翰只是單純地討厭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
「你害怕了。」伊文繼續說,「你害怕這個城市,以及跟過去有關的一切事物。其實這很容易就能看出來。而我想說的是,不管你對何人執有偏見,不要因此拒絕給予別人機會。」
「因為,那樣的話,我會非常痛苦。」
黑眼睛帶著一絲溫潤,明明不是多彩的寶石,卻比之更加耀眼奪目。
杜蘭看著伊文良久,突然間莫名其妙地哼了一聲:「算了。」
「嗯?」
「你說的對。」
「所以?」
「沒有所以了。」杜蘭聳了聳肩,繞過伊文往前走去,這回後者再沒有加以阻擋,只是默默地望向他的背影,「不過,你說的是一碼事,我們的事又是另一碼事了,對不對?」
那聲音遠遠地傳來,尾音逐漸在有些溼潤的空氣中逝去。
還好,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穫。
伊文吁了一口氣,會心地想道,那確實是另一碼事。不知道這是否相當於杜蘭聽進自己的肺腑之言,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了呢?從剛才的表現看裡,態度明顯沒那麼堅決到偏執了——這可是個好的開始。
「媽咪你在想什麼?」
出了那座房子,萬里無雲,碧海晴天,來往的人們稀稀少少,街角拐道全通向不認識的新地方,一時間彷彿在偌大的城市裡失去了目標。
約翰扯住了杜蘭的袖子,仍然沒怎麼搞清楚剛才的狀況。
杜蘭的念頭一動,眯起藍眸斜睨了小孩子一記,當後者用瞪大的目光回視他的時候,悠悠地開口道:「你不是餓了嗎?嗯?當然是在想午飯吃什麼了。」他微笑著補充道,「對了,還有一點,以後在有外人的場合下,要叫我·爸·爸知道嗎?」
「好的!爹地!爸爸,隨你高興。」約翰眨巴了下眼睛,忽地反應過來,琢磨起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外人?我們還會見到誰嗎?」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哼哈哈哈》o《
☆、chapter eleven 聖祈
向諸神當中最高貴的神致禮/為了明日的榮光/百合花開滿的山野/聽天堂來的青鳥歌唱/讚美光明神/以凡人之軀祈禱/願這份恩澤得以持之永恆
願這份恩澤得以持之永恆……
風琴和百靈鳥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像是溪邊的石子兒,抑或是一朵飄零的香子蘭,投入了朝陽下璀璨多彩的透明的溪水,順著清澈水流逐漸飄向遠方。
發覺不到單純的潔白摻入了灰,陽光照耀不到的死角是成片的汙黑,像烏鴉和乳鴿站在了一起,徹頭徹尾的反差給人以直觀的感受。深藍色靈紋布剪裁出來的外套寬而長,卻又恰到好處地包裹了修長的身軀,由衣袂延伸出來的斜影,一路拖曳到了石階的末路。
這個下午非常平靜。悠閒的藍天上飄著雲,雲的後面是燦爛的金黃色,常被藝術家用來刻畫最美麗的色彩。殿門口的皇家衛兵如同它們的雕像作品般站得挺直,腰上佩戴著精良又精美的刀劍。
明明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