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都很華麗堂皇,卻讓人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陣涼氣。
橫豎是一場荒唐的戲而已。
他穿過回憶的重重長廊,開啟思緒的大門,來到自己最敬愛的那個人身旁,用慣常的柔軟中含著敬意的目光,望向衣冠楚楚緩步入內的兄長。
很多時候他以為事情尚有迴旋餘地,實則已經脫離了正常的軌道,成了猶如打亂的毛線團般不可收拾的局面。即使你拼盡全力去解開纏繞的線,累得精疲力盡,等你回頭一看,才發現連同自己都被捲進去了。
可是當他跳轉了一下,再決定回首等待之時,那細微的差距立馬變得明顯起來。雖然僅僅從下午變成了傍晚,但天色卻極快地陰沉了下去。不是烏雲滾滾,天狗蔽日,只是略顯得昏暗了些,往青紫色方向發展了。他看不到黃昏時分該有的旖旎光暉,待整片天空被詭異莫名的顏料粉刷完,情緒隨之降到了低谷,充足的耐心被提前一點點磨光了。
還記得菲特羅在臨行前揉了揉他的頭髮,好聲說道:「沒事的,不用擔心。想必這次傳喚跟以往也差不了多少。至於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不要管它,好嗎?」
他無聲地點了點頭。
那句話猶在耳邊。然而他張望了一會,年輕的臉龐上佈滿愁雲慘霧,只覺得更加不安了。
就在他惶惶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對面出現了一個身影,菲特羅走了出來,二話不說直接朝他大步走來。來不及高興,已經被菲特羅焦急的表情害得怔愣住了。
「快走!」
「啊?」他吃了一驚,說道,「好的,那我們走吧。」
「我是說,你一個人快走。」菲特羅的語氣微微冷靜了下來,剛才少許的激動彷彿不存在,「回去告訴唐娜,叫她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因為……」
他的眼神變了,皺起眉頭,上去一把拽住菲特羅的手臂:「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
「對了,還有撫養阿雷納斯的事,也要辛苦她了。我知道她是個好妻子。」菲特羅自言自語般的說著,並不介意他的想法似的,「聽到了沒有?杜蘭,幫我轉達這些話給唐娜知道,然後,你得儘快離開伯尼坦,到——隨便什麼地方,就去鄉下吧,離這裡愈遠愈妙。」
「你怎麼了?幹嘛要交代這種話?」他不禁恐慌起來,「我不明白。哥哥,有人要對你不利嗎?還是說……還是說……」
「住口!」
他們顯然都想到了同樣的地方去了。
因此菲特羅堪稱粗暴地打斷了接下來的猜忌,為了堵住那句大逆不道的言辭。這對他來說,恰恰起到了證實的效果。他呆呆地看著菲特羅,似乎不大能理解這中間有過什麼事,居然讓後者變得這樣心灰意冷。
「走……」
菲特羅就那麼看著自己的弟弟,表情溫柔到極致,相同的藍色眸子映出了對方的倒影。從急急的口吻,換成慢聲細語了。
「走吧,小杜蘭,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他略顯恍惚地往後退了幾步。
接著他又跑了回來,堅定地盯著菲特羅,大聲說道:「你想得美!」
菲特羅用一種苦笑的神色回應:「對不起……」
他不知道菲特羅為何要道歉,這給他帶來了極不好的預感。一時間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視線死死地盯住了兄長。他惶惶然地抬起頭來,只見菲特羅朝四周望了望,像是有人在背後瞧著自己似的,隨後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的身邊來。
「哥?」
「杜蘭,你聽好。」
菲特羅俯到他耳邊溫和地講述著什麼。
手漸漸摸索到腰間,悄然拔出了一把短刀。
對此,他表現得毫無知覺,已被菲特羅的耳語驚得四肢冰冷,全身的血液都瞬間凝固了。僵了好幾秒的時間,卻給了菲特羅足夠的機會,當他餘光瞥見那把刀的存在時,一切都太遲了。
最後菲特羅擁抱了他一下,直起身來笑了笑,把刀插進心臟處更深的位置。
僅僅是眨眼的空餘,原本深藍色的衣服立刻被染得暗紅了。
怎會這樣?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菲特羅在面前緩緩倒下,那把刀被快速無情地拔了出來,從而加快了菲特羅的死亡。鮮紅的色彩濺到地上,點點滴滴,從高處往下流淌而去,綻放出了悽豔的薔薇花。
開始他像個傻子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完全喪失了對事物的感應。
哥哥……
死了?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