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後天一早學校有事。”
“那你更要住在我這兒了,明天我煮一壺好咖啡,請尚教授早點過來。這樣好嗎?”
如真實在也很想聽她的故事,而且也有點同情她。何況因為曉彤的關係,對汪疆不滿,所以她就同意留下來,而且馬上給若愚的朋友打了電話。尚必宏走了之後,她幫忙把廚房清理了一下,實在太累,也沒再同次英多聊,就回她的客房去睡了。
五
如真一睜眼,即聞到一股濃郁的咖啡香,抬頭一看,小書桌上的鐘是九點,連忙起來,披上次英為她備好的藕色晨衣,略一洗漱,即到客廳,沒人。有聲音,次英已在廚房準備早餐了。
在交往之前(10)
“早,睡得還好嗎?我們這幢公寓雖然陳舊點,但蓋得十分牢靠,隔音很好,即使開了窗,也聽不見街上的車聲,尤其是週末。”
“唔,的確很靜。昨天我有點累,所以睡得特別好。要我做些什麼嗎,次英?”
“不用了,一切就緒。而且簡單得很,就是吐司雞蛋。”
“我其實早上一杯咖啡最要緊,別的隨意。”
“我也是,所以我特別講究咖啡,這隻咖啡壺還是立言送我的,因為它最能保持咖啡的原味。貴是貴點,但很值得。”
果然與眾不同,如真也是講究喝好咖啡的,每到曼哈頓來,一定要到五十六街及第七大道犄角的咖啡之家去買幾磅各種特色的咖啡豆,回家後藏在冰庫,要用時才拿少許出來磨,那香味就與尋常的不一樣。但喝了段次英的,覺得比她自己燒的猶勝一籌。喝了兩杯,吃了兩塊吐司及一個煎蛋,如真覺得十分落胃,加上咖啡的刺激,她頓時精神百倍,神采飛揚,說:“在臺大時,你雖然班次比我低,但名氣很大。出來後也時常聽到有關你的訊息,好像一切都一帆風順。偶爾我去參加臺大校友會什麼的,大家談起你來,都羨慕不已。我倒真沒有想到,你有時也有逆境,所以天下事都是這樣,光看外面,光看一面,是看不到實情的。”
“豈止有時,簡直是時時。我出國之後的種種困境。真可以寫三本書哩!”她替如真加咖啡,如真忙用手蓋住杯子。
“不能喝了,不然我非得出門跑一兩裡才能安寧下來。”她看了一下表,“不知必宏幾時來?我下午三點前一定要上路,不然天黑了,車子不好開,我們那邊州立公路上還有薄雪,結了冰車子可難開了。”
“尚教授一早來了電話,說他大概十一點左右到,不過他叫我們不必等他,我可以把我同汪疆之間的事情先告訴你。我們去客廳吧,坐得舒服點。”
“這裡可以,我喜歡有陽光的地方,感覺很好。”
“昨晚不是說到我同他維持友好的關係嗎?所以,去年初是我在信義第三年的開始,我從以前教過的兩個學校各帶了兩年的資歷來,去年我就打算申請永久聘書及升到副教授等級。我心裡很穩紮,年資夠,教學經驗夠,而且我在過去幾年裡把我的論文擴充,前年得到布朗大學出版社的合約,去年這本書《蘇東坡論》出來了,哈佛的漢學家史密斯教授及普大專門研究唐宋詩詞的曲教授都寫了極好的書評,在《亞洲季刊》上發表。”
她起身給自己加了咖啡,繼續說:“我剛來時,就同系主任及汪公道有個瞭解,教完兩年,我即開始辦理取得永久聘書的事,他們不但同意,而且汪公道還說,像你這樣的背景,拿到永久聘書怎麼會成問題?”
“這句話值錢。”如真說。
“哼,才不哪。去年初我去找他,說我已把一切資料都收集了,他是否要先過目一下,還是由我直接交到系辦公室去。他說,你要今年辦嗎?我說,咦,當初我來時,不是說好的嗎?他說好呵,不過你同汪疆同一年辦,學校不可能同時批准兩個人的,我是考慮這個問題。”
門鈴大響。如真同她同時站了起來,次英說:“是尚教授,我去開門。”
尚必宏一面脫夾大衣,一面說:“紐約這天氣真怪,已經快五月了,還這麼冷。我可以想見你們上州的情形,如真。咖啡還有嗎?次英,一進門就聞到香了。”
次英不但重新煮了咖啡,還把昨天做的可可味的蛋糕切了一塊,端了盤子堅持大家坐到客廳去。如真趁機回房脫了晨褸,穿一件玫瑰紅套頭毛衣,一條鐵灰薄呢裙出來。尚必宏已經吃完半塊蛋糕,在喝第二杯咖啡,同時問:“講到哪裡了?”
“講到汪公道丟出第一顆炸彈。”次英說。
“呵!是了,真出人意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