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兄弟中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嘍羅,西門慶並沒太把他放在眼裡。結拜十兄弟時之所以吸收了他,一則因為吳典恩愛玩,愛結交狐朋狗黨,進出髮廊、歌舞廳的頻率和積極性都很高;二則看在他在市委組織部工作的份上。西門慶想,市委組織部是做什麼的?是管理全市幹部隊伍的。此人雖說只是組織部裡的一個小幹事,但是欺老不欺少,今後說不定會有出息,有用得著他的時候。誰知道吳典恩偏不爭氣,在市委組織部裡混得很倒黴,混著混著便混不下去了,遇上機關人員分流,吳典恩被分流到國稅局,依然當他的小幹事。
好端端地在組織部上班,為什麼忽然被分流了?其中的真實原因西門慶也不知道。只是胡亂猜想:也許與他愛玩有關吧?可是吳典恩玩女人的事,天底下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記得第一次拉吳典恩下水,西門慶等人是好好謀劃過一番的,那年九月,天氣漸漸涼爽下來了,西門慶等一干人包租了一輛麵包車進山獵豔。改革的春風帶來一派新氣象,國道公路兩邊,路邊店如雨後春筍生長起來,三三兩兩的姑娘,或者叉開雙腿坐在店前擠眉弄眼,或者乾脆站到公路中間,撒野似的攔住過往車輛,嘻皮笑臉地同車上的人拉拉扯扯。吳典恩頭一次參加這樣的行動,感覺一切都新鮮有趣,見西門慶、應伯爵等人一次次伸手去摸那些姑娘的臉蛋和屁股,他也不甘寂寞,瞄準個相貌姣好的姑娘要動手。哪裡料到,那姑娘雖說長相美,心靈卻並不太美,一巴掌重重打在吳典恩的臉上:“不出錢就想白吃老孃豆腐,沒那麼容易!”吳典恩何曾見過這種場景,一時間滿臉通紅,尷尬極了。
那天夜晚,他們宿在一家名叫野玫瑰的路邊店裡,西門慶、應伯爵等人是店子裡的常客,同老闆娘混得很熟,吩咐老闆娘安排個乖巧聽話的姑娘給吳典恩。熄燈時分,西門慶、應伯爵等人一人摟抱一個姑娘要上樓去睡覺,吳典恩卻仍然還在大廳裡,和那個乖巧聽話的姑娘對坐著,盡說一些扯淡的話兒。西門慶逗趣地說:“跑了上百里山路,到這兒免費當起精神導師來了?”吳典恩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西門慶說:“什麼意思?吹燈睡覺的意思,莫非你連這個也不會?”說著使個眼色,應伯爵等人一哄而上,將吳典恩和那個乖巧聽話的姑娘推著擁著,幾乎是強行把他倆塞進房間裡去的。
第二天早上,西門慶問吳典恩,昨天夜裡有什麼感受,吳典恩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我同她說了一夜的話,感覺好極了。”西門慶不甘心地問:“光顧說話,沒幹點別的?”吳典恩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小聲咕噥道:“幹什麼別的?那姑娘太純,像個可愛的小妹妹,我沒忍心動她,真的。”應伯爵在一旁笑道:“照這麼說,倒還真的有不沾魚腥的貓?”吳典恩急了,連連說道:“應化子,我敢對天賭咒,說半句假話不是人養的。”
西門慶、應伯爵等人還是不信,由應伯爵出面,直接去問那個姑娘。姑娘倒也老實本份,應伯爵剛問了一句“昨天夜裡那個人沒打炮?”姑娘馬上從貼身衣兜裡掏出張百元鈔票,慌不迭地遞給應伯爵道:“這不能怪我,客官始終不脫我的衣服,我一個姑娘家,總不能主動往客官身上撲吧?”
這麼說來,吳典恩當初還真是個先進模範人物呢。有道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人的變化誰能夠說得清楚?幾年前,送到身邊的女子也不沾的吳典恩,經歷了無數次鬧花叢的洗禮,如今成了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大惡棍。更為厲害的是,此人有一手頗為高妙的政治流氓手段,靠這手段,他掌握了不少官人的命脈,被人稱作清河市第二組織部長。如果說西門慶是清河市暴發戶大名家的話,那麼吳典恩則是清河市暴發戶中的新貴。西門慶發家,靠的是兩個字:
膽大。而吳典恩迅速成長為一名新貴,靠的則是另外兩個字:陰險。
……西門慶一邊開車,一邊在腦子裡胡亂想著,桑塔拉轎車拐過一道山岬,前面不遠處,出現了幾幢裝修過的漂亮樓房,“伊甸園桑拿館”幾個字,在夕陽中閃著血一樣的紅光,一根高高聳立的木柱子上,挑著一串紅燈籠,還沒等天色完全黑定,那串紅燈籠就迫不及待地亮起來了。西門慶丟開雙手,迅速地向空中伸了個懶腰,從倒車鏡裡看去,吳典恩正揉著惺忪的眼睛,像是準備投入一場激烈的戰鬥。
02
一位身材修長的迎賓小姐站在桑拿館門口,面含微笑,彬彬有理地恭腰向客人問候:“您好,歡迎光臨。”祖國各地的迎賓小姐千篇一律全都這樣,像是按照某種程式定製的機器人。如今時興的口號是:消費者是上帝。在迎賓小姐九十度的恭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