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繡花織布,還騎馬射箭,成什麼話。要不是父親拉攏沙武將非讓我娶她,我才不要這麼一個母夜叉呢。娶回來我就納妾,別叫我天天對著刀槍的。跟她在一起,還不把人給嚇死。再說了,她還接了你的佩玉,這要論起來,就是不貞不潔!”
不貞不潔?麻行之睜大了眼睛:“什麼?”
後來兩天麻行之跑去了沙府好幾次,藉機替兄長送彩禮,見了沙葉也說不出要佩玉的話,沙葉也不提還的意思。而麻慎又整天都在他面前叨叨沙葉的嫌棄,說來說去都是不相配、不願娶的話,麻行之最後聽惱了:“哥哥說什麼話,不就是給了個佩玉嗎,你不娶我娶,沙葉有什麼不好,長得比你看上的那些好多了!”
後來的事就水到渠成了,在麻慎的攛掇之下,麻行之徑直向麻七麟提出娶親之事,麻七麟提鞭要打,麻慎拉住了父親,左右是說心甘情願。後來麻夫人也出面勸說:“反正都是我們娶,沙家願意就好。”
麻七麟向沙將領剛剛一提換親的事,沙將領喜得一拍大腿:“呀,好!這有什麼不好……都是麻城主的虎子,跟城主結親家,是沙某的榮幸!”
兩家都是皆大歡喜。
麻慎連夜就給紀策報喜訊來了,激動得語無倫次,感謝的話說了一籮筐。等他離開後,遲衡讚歎道:“紀副使果然厲害,看以前把麻慎難得想自盡,這事三下兩下就成了。還真是,早遇上你,這親事早散了。”
紀策失笑:“想得輕巧。成了,也是因為麻慎按照我的棋一步步走,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半分不差。”
遲衡追問他想這種缺德點子的竅門。
紀策笑:“這可是我吃飯的訣竅——罷了,說說也沒什麼。切記:不要去騙,而是找到需要的人。就跟做生意一樣,有人嫌棄的,卻是別人渴望的。只要找到合適的人接手,一定會皆大歡喜。所以,我可不是本著拆散的惡意,而是本著撮合的好意。拆一對,成兩雙,我積大德了。”
遲衡覺得他在狡辯,又無從反駁。
紀策慨嘆:“把人拆散是最容易的,何況是兩個沒見過又沒感情的人。因為拆散只要外在,情衷卻是人的內心驅使。我再絞盡腦汁,也是沒法讓不喜歡的兩個人如膠似漆。”
這句實在在理。
“當說客,得對症下藥,給什麼人說什麼話,這就是說話訣竅。給予人利益,並平衡其中的利益關係,是成事的訣竅——你以為這只是麻家的事?”紀策詭譎一笑。
遲衡琢磨了半天,恍然大悟,沙家是背後決定成敗的關鍵之舉。於麻七麟來說,哪個兒子娶不重要,娶的本身,才重要。
歎服了半天,遲衡又問:“紀副使,咱們到矽州城五天了,再不跟麻七麟提合作一事就遲了。”
紀策敲了敲他的額頭:“笨,放長線不行啊。”
57全都是假的,只有騙子是真的
【五十七】
放長線?
遲衡不知道紀策想放多長的線;不過這裡能磨蹭;元州出兵在即;那可磨蹭不得。再不提“圍魏救趙”一事,釣魚竿就得斷了。
第二天,在麻慎的引線之下紀策和遲衡拜見了麻七麟。
麻七麟年近六十;兩鬢斑白;面如蒼松;生得肅穆,三綹長髯也半數發白。早在三十餘年前;麻七麟就被元奚王朝先帝派到矽州做太守,苦心經營多年;終讓矽州成了他的私屬州界。麻七麟與朝中權臣素來不和,元奚大亂以來,他便以矽州屢遭天災為由,不再繳納任何賦稅。
矽州踞元奚一界,離京城甚遠,皇帝鞭長莫及,聽之任之。
見紀策是顏鸞派來的,麻七麟縷了縷心前長鬚含笑道:“顏鸞?是顏老將軍的六孫子?真是白駒過隙,想當年老將軍勇猛過人,京城人爭而睹之,盛景難再啊。彈指間,孫子都獨當一面了。”
麻七麟何其老練,見了紀策的身份,即知他的來意,也不挑明,只問些元州近況。
紀策回答謹慎,一字一句頗為斟酌。
“紀副使,想不到你與犬子竟有交情。”寒暄過後,麻七麟將麻慎招來,“謹之,將紀副使和遲使者引到矽州城轉轉,這邊風土人情亦是別有風情。”
紀策從容告辭。
這是第一次會面,太過平常,連來意都沒來得及說,就被麻七麟輕飄飄堵住了。
遲衡出來後大為緊張,偷偷與紀策說:“麻七麟到底什麼意思,願不願意出兵?我看他一點出兵的意思都沒有啊!”
“老奸巨猾,我也看不出他打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