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自己就被髮配到武知縣,轉眼又是九月。
“你呀,等岑破荊回來再說,先歇著。”
這倒是能和朗將朝夕相處。
可是,他們都領兵打戰去了,自己怎麼辦,看著乾著急?假如池亦悔戰功累累蓋住了自己,那可不行!遲衡說不上什麼滋味,派自己不爽,不派自己也不爽。為什麼要生在這破亂世啊,他差點嚎出來:“池亦悔被派去哪裡啊?”
“年初,元州之西南有兩個城池被西南王佔了。現在讓他們打回來,也試試西南王的底細——不過你放心,出征還得一個月,池亦悔他們先熟悉熟悉。”換言之,池亦悔打前鋒去了。
整個下午。
遲衡都糾纏著紀策,問這問那,直到問得紀策都下逐客令了。遲衡才嘀咕自己被“下放”到縣丞府,與“世”隔絕,天天被雞啊鴨啊包子啊的聲音吵醒。
紀策被叨叨煩了:“包子怎麼啦?包子有什麼不好!我最愛吃包子了,飽漢不知餓漢飢,天天被賣包子的叫醒有多幸福你知道不知道!”
遲衡二話沒說,跑就就給紀策買了四大籠包子:肉餡、白菜餡、地軟餡、茴香蘿蔔餡的,熱氣騰騰。
他很慷慨地說:“紀副使慢慢吃,你這一天三餐的包子我全包了!不行咱們換個地,你睡我那,我睡你那。”嗯,朗將和紀副使的寢房是兩隔壁。
被這殷勤勁給撼住了。
平常壯漢也就半籠,紀策白了一眼:“就你的那點小心思——算了,不怕擠就搬我房間吧。縣丞府多好的地方,可是大貪官住過的,搞得還把你虧待了一樣。”
遲衡得了話,樂顛顛地拎著衣服過來了。
紀策的房子就一雪洞,除了一張大床就是案子什麼沒有,但遲衡開心得不像話。興沖沖地地撲到床上,太舒服了!想一想終於可以隨時逮住朗將,就很爽。
躺著躺著,想起下午池亦悔的話。
遲衡心裡又糾結了。
派不派他去打戰都很不爽,利弊對半分。床上舒舒服服,心裡疙疙瘩瘩,遲衡直挺挺地躺著不得勁。
百無聊賴,天色一黑,他就睡過去了。
迷迷瞪瞪有人進來,聲音熟悉:“這小子睡得還香?這才下午吧?”
是朗將麼?遲衡掙扎起不來。
“非不願呆在最奢靡的縣丞府嫌沒伴,我就讓他住過來,早跟你說過,他鐵定不樂意。”紀策的聲音幸災樂禍,“看吧,鬧騰了。”
顏鸞一笑:“讓他睡吧,攻打壘州也夠嗆。”
二人敘軍務。
顏鸞兩人坐在案子那邊,遲衡耳朵靈,盡聽入耳裡。多是軍務瑣事,遲衡聽得昏昏欲睡。
顏鸞忽的話鋒一轉:“今天早晨得了空,我跟知事溫雲白詳談一番了,從去武知、到招兵,再到拿下壘州十餘個城池,每一個細節都沒漏掉,瞭解了許多遲衡沒說的。”
遲衡一驚,自己可什麼都沒隱瞞。
紀策也驚訝了:“怎麼?遲小子不會欺瞞了咱們吧?不應該啊!”
“不是欺瞞。遲衡只說策略如何,對陣如何,拿下了什麼,以及每個人在中間做了什麼。可是,我想了解的不止這些。今天跟溫雲白談了,另有斬獲。”
“哦?我倒想聽聽。”
“溫雲白說,遲衡的眼光非常好。他看中的人,栽培一下都能出眾。比如容越,現在統兵能力直逼岑破荊,練兵及陣法尤其讓人驚歎。當初派去武知縣,也就他們兩都統、一個知事、四個校尉、百來號普通的兵。現在有數萬兵士,底下校尉、千總、參軍等一應俱全,而且個個都不差。能從數萬兵士中,挑出自己想要的人,可知遲衡眼光不錯!”
紀策點頭:“能慧眼識英,比什麼都強。”
“而且跟著他的人,不管性格如何,都極自信,跟璞玉一樣潛質被打磨得淋漓盡致。就說溫雲白,當時是抽籤來的,一眾裡最不出色,性子弱,我都恨鐵不成鋼。但這次回來,發現他除了謀略差些,其餘就快趕上你了。”
紀策訝然:“是麼,我近日忙沒空問詢。”
“咱們派他只是協助,遲衡將他培養成了真正的軍中謀士了。不止有出謀劃策,他甚至以一個文職之位,凌駕於其他將領之上,除了統兵之外的事宜均處理得極為出彩。你猜為何一個軟弱的文官,可以到那樣?”
“莫非,也是遲衡?”
“溫雲白與我細說了,遲衡如何替他安排的事務、如何令他樹立威信的,所以溫雲白對遲衡很欽佩,也很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