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站在城池之下,望著容越將城池上插滿乾元軍的旗幟,隨風飄揚,他心裡說不出的激越!
“為什麼不進去?”一個聲音打破寧靜。
遲衡回頭,正是那少年,額頭還有細細的汗。少年濃眉大眼,瞳孔十分黑,十分亮,看人時總覺得十分專注,能到人心底裡去一樣,更別說騎馬掄刀那一股虎虎生風的勁。
遲衡笑:“你叫什麼名字,是梁將軍派你來的嗎?”
少年立刻露出又憤怒又受傷的樣子,臉頰又鼓了一鼓,鼻翼翕動,氣呼呼地說:“我就知道你忘了!”
忘了?
遲衡回想了一遍,實在不記得梁千烈軍營裡竟然有這樣一個人,而且這模樣根本沒有一絲絲眼熟,不過這身手倒是有一兩分像梁千烈。
見遲衡茫然,少年氣不過,惱火地說:“……我是辛闕。”
辛闕?
遲衡失聲喊出來,他幾乎難以相信辛闕竟然長得這麼快,明明三年前還是十來歲的痴童模樣,如今活脫脫一個英姿勃發的小將了。不怪遲衡認不出,不說身子抽條似得瘋長了,就是臉龐,那都沒有一丁點兒以前的樣子了。
“辛闕?”遲衡難抑激動。
辛闕卻還是惱怒,哼了一聲,帶著七分生氣三分賭氣說道:“梁大哥派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既然勝了我就回去了。”
遲衡啞然失笑:“哪有慶功宴都不吃的?”
而且這種孩子氣一看就能看出來,遲衡將辛闕連拖帶拽拉進了笠縣縣城之中。辛闕惱火遲衡沒認出他來,一直不太高興地掛著臉,見了岑破荊才悶悶地叫了一聲破哥。
那一天馬不停蹄,又是收拾殘局又是整兵,一直到晚上遲衡才歇下來,擺了一場慶功宴,宴上,大火大鍋,好酒好肉,遲衡少不了豪邁斟酒大碗地勸,愣是把一個一個將領都灌得站立不穩,不會擋酒如石韋等,當即被灌趴下了。
尤其霍斥,很放得開,一人喝了兩人的酒。
見他八分醉了,遲衡帶著酒意問:“霍大哥,這一路攻無不克都是霍大哥功勞,如今夷山軍和乾元軍都綁一起了,待濘州勝利,就正式併入乾元軍,霍大哥為右將軍,不知可願意?”
霍斥哈哈大笑道:“大哥還能回得去嗎?被你引出夷山不說,如今手下兵也都十之七八都被帶到了這裡,若是自立為王,我犯得著一路辛苦打過來?左將軍還是右將軍霍大哥都無所謂,只要兵還是大哥的兵。”
容越湊過來說:“爽快!在壘州時,和霍大哥配合最帶勁。”
那一天,那一鉤月分外的明。
夜深人靜人都散了,遲衡和容越相枕而眠,二人興高采烈說了許多豪情萬丈的話,直將元奚的大半疆土都說完了。天明時,遲衡聽見嗒嗒嗒嗒的木屐聲傳入耳尖,想睜眼也睜不開,木屐停在旁邊,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遲大哥,醒了沒,醒了我就走啊!”是辛闕,聲音又快又急躁。
這怎麼行?
遲衡口乾舌燥,擠不出聲音,手指動了一動。
辛闕勾住了他的手指:“我要回夷州!”
這孩子,脾氣怪,每次見了都是一副彆扭的勁,都是被誰給教成這樣的。遲衡努力睜開眼,長呼了一口氣:“給,大哥來杯水!”
辛闕一跺腳,跑去拿了一壺水往旁邊一頓。
水花被頓得直往外濺。
遲衡撐起身拿起大口大口地喝完,把壺推回去:“去,給你容大哥來一壺!”容越醉得深,這會兒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絲毫沒有被吵醒的意思。
辛闕炸了:“要喝自己倒去!”
遲衡哈哈笑了:“這麼沒大沒小的,你容大哥多少也算是一方‘霸主’,得了,諒你年輕無知,不計較。你是著急回夷州嗎?梁將軍讓你回去的?還是不願意呆在笠縣?還是見不得你大哥我?”
“哼!”辛闕冷哼。
慶功宴後是封賞,論功領賞,雖沒有封賞軍銜,遲衡的偏向很明顯。
他倚重兩個人:石韋、霍斥。
石韋功不可沒,不止統兵作戰,更與岑破荊容越一同制定戰略,尤其受傷後,不統兵,更是將戰略製得天衣無縫。論起來,這三人各有分工,石韋工於戰略,容越精於戰術,岑破荊在統兵之上出類拔萃。
霍斥更不用多說,遲衡領的五千人是先鋒,後邊可全靠霍斥支撐。
在笠縣,乾元軍稍做休憩。
除了乾元軍的諸位將領,受了封賞的還有其他人,比如段敵手下的池亦悔和景朔,比如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