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唇邊兩點深渦,更顯得肌理柔白細膩,眼眸閃動間卻帶詭麗金棕色。
“你的眼睛……”
“妾身的生母是胡人奴婢。”
王慕菱微笑說道,絲毫不見一絲羞愧。
“哦?”
昭元帝一挑眉,“你不怕說出來會被世人恥笑嗎?”
“俗語道:子不嫌母醜……妾身覺得,無論父母出身如何微賤,子女都不該有一絲一毫的棄嫌——若是沒有生母,世上又哪來妾身這個人?”
昭元帝目光一亮,唇邊薄冷線條也因這句而和緩不少。
“你說的不錯。”
他淡淡誇了一句,一旁伺候的眾人卻深深詫異了,只因皇帝幾乎從不當面褒獎,寥寥幾字,已是相當難得了!
司儀太監卻是皺起了眉,他也算是老奸巨滑的了,卻也從未見過有人剛一照面就得到這位皇上如此稱讚——眼前此女,著實不凡啊!
他隨即想起被傳得紛紛揚揚的一段秘辛——昭元帝生父乃是鄉間武夫,而他的母親,也就是當今太后,卻是出身八大名門之一的王氏。
據說太后當年,與那粗鄙武夫一見鍾情,寧願與家中決裂也要與之私奔,在世人眼中,簡直是驚世駭俗。
這段婚姻只維持了短短數年,那名秦姓武夫便染病死去,太后隨即與家中重修裂痕,以王氏貴女的身份再嫁予太原顧家,做了家主續絃,後來生下一子,便是如今的熙王。
他想起這段隱秘舊事,心中便是雪亮——為何昭元帝聽到這位王氏貴女說“子不嫌母醜”這一句時,居然會如此誇讚。
他正在胡思亂想,卻聽王慕菱輕笑一聲,嗓音清脆中不失活潑嫵媚,“其實胡人擅舞,妾身在家時,也學得胡旋與鼓上舞,長夜漫漫,萬歲若是橫豎睡不著,不妨看妾身隨興起舞。”
不等他的回答,她興致勃勃的起身,那件華貴已極的千重朱紋蜀錦裙隨即翩然落地。
內裡的短襦為珠光銀霞色,高腰裙卻是月白幽藍,腰間一縷明紅,眾人都覺得眼前豔光一蕩,簡直睜不開眼了。
胡旋明明是鮮活熱烈的,她卻跳得詭麗佻脫,唇邊笑渦襯得貝齒雪白,纖搖不盈一握簡直要飛天而去。
她越跳越快,滿殿裡只見她飛旋舞動的身影,燭光被疾風帶得飄搖,最後熄了一半,殿中更覺昏暗明滅。
最後一躍,她落入昭元帝懷中,一陣幽香沁人心脾——
“其實在宮門前,我就看出來了——萬歲心情不好。”
她貼著他耳邊淺笑低語,嗓音仍是清脆,卻帶著說不出的魅惑。
殿中諸人對視一眼,隨即都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昭元帝雙手負於背後,對於懷中的溫香暖玉,眼中絲毫不起波瀾,只是隨口道:“那你還敢來觸黴頭?”
王慕菱低笑一聲,雪白臂膀緊緊抱住他的背,整個臉龐都幾乎埋入他懷中,暗香在這一刻越發濃烈,幾乎要引人進入甜美馥郁的幻境。
“萬歲啊,人若是心裡不快活,睡不著覺,那就該醇酒美人享用個夠……”
她好似覺得自己說的話很俏皮好笑,隨即又笑得花枝亂顫——
“折騰累了,自然就睡得著了。”
她在他耳邊最後低語,彷彿在呵氣調皮,嬌小身軀微顫,也不知是在笑,還是在顫。
那香味無形無色,瀰漫於殿中,更是無孔不入的浸潤人心,絲絲滲透……
昭元帝的雙眼卻仍是清明,鬼使神差的,他想起另一種體香來——
那是一種冷香,好似月幽之曇,又隱約透出血之魅息。
相比起來,此刻的暗香,嗅起來竟覺得有些俗氣刻意了。
丹離……
他又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這個名字,隨即他記起自己答應過左相:再不親近臨幸她。
一口氣嘆在唇邊,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了,萬歲……?”
王慕菱微微詫異,唇邊的笑意也略見沉凝,她略微伏起身,在寥寥燈燭的暗淡光芒下,卻正好讓昭元帝看見她胸前懸掛一物。
那是一枚小小的紅色錦繡香囊,繡工精緻絕倫,銀線暗紋一閃而燦,卻在這一瞬,刺痛了昭元帝的眼!
“最難消受美人恩……有時候,美人胸前的紅色錦囊,可是不好招惹的。”
無翳公子那神秘肆狂的笑聲,那略帶暗示的言語,在他耳邊反覆迴響,簡直如晴天霹靂一般。
他的雙目目因極端冷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