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一個面對的是死人,而另外一個面對的是活人而已。
解剖室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攝像師老張一聲不吭地搬弄著他的儀器。每一次屍檢工作,雖然他不必親自動手,他也不是法醫,但是按照規定,他必須如實記錄下法醫進行屍檢工作時的每一個場面,一方面是為了監督,另一方面,也是方便以後提供法庭證據。
躺在冰冷的解剖臺上的是一個兩歲女童,異常瘦弱,小小的赤裸的軀體上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讓人觸目驚心。人在死後,由於血液停止流動,所以,生前所遭受到的外力導致的淤痕此刻全部顯現了出來,深的,那是形成時間相對久一點的外傷,而相對較淺的,則是在二十四小時以內的。細細數了數,這個小女孩身上的外傷足足有四十五處之多!最讓人擔憂的就是位於死者兩隻胳膊上端外側的兩塊最新的傷痕,章桐用雙手比了比,很明顯是一個大人緊緊地抓住她的兩隻胳膊後留下的!用力之深,兩個大拇指印清晰可見!
孩子的頭髮又稀又黃,輕輕一拉,就拽下了幾根,可見孩子肯定已經很長時間得不到精心照顧了,飲食很差!從她全身皮包骨的跡象就已經可以初步作出結論,死者嚴重營養不良,並且長時間吃不飽飯!
X光片顯示,死者的手臂多次因外力導致過骨折,腿骨也是。看到這麼讓人揪心的證據,章桐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來,死者不只是吃不飽飯,還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根據醫院提供的病例,她在死者頸椎部位很快就找到了頸椎骨一處斷裂的證據,這是外力導致的斷裂,而頸椎內部脊髓一旦失去頸椎骨的保護,就會同時發生損傷,人的呼吸和運動就會停止。再根據死者兩隻胳膊上的明顯淤痕,她眼前頓時拼湊出了一幕讓她毛骨悚然的場景:一個大人,死死地抓住死者的兩隻幼小的胳膊,然後把她提到半空中,猛烈地前後搖晃,最後,導致頸椎斷裂而死!
但是,在死者的頭部靠右側後腦部位,章桐很快又發現了一個很深的、長一厘米左右的洞。在小心剃去死者那一部位的頭髮後,發現傷口邊緣的頭骨呈現出放射形的皸裂狀,顯然傷口是外力猛烈多次撞擊而形成的,傷口處的碎骨上還粘有類似於牆灰的物質!
章桐頭也不抬地對身邊站著的助手鄧然說道:“小鄧,幫我問一下門口的那位急診室醫生,死者被送來時,身上的衣服有沒有沾染血跡?很多的血跡!”
鄧然點了點頭出去了,很快,他跑了回來:“她說沒有,很乾淨,衣服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章桐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趕緊通知重案組,死者的父母在撒謊!這是一起明顯的虐童傷害致死案!”
王亞楠很快就接手了這個案子。她帶著痕跡鑑定組的技術人員來到了死者父母位於天長市城東的出租屋裡,痕跡鑑定組的同事們在牆上找到了幾處沾染有明顯血跡的牆洞,牆灰樣本也與死者頭部傷口的殘留物完全吻合。在屋角的垃圾桶裡,有一套幾乎被鮮血全都染紅的小孩衣服,經初步檢驗,上面的血跡與死者的完全相同。
孩子的父母親立刻就被帶到了刑警隊。
審訊室內,孩子的母親顯得很慌亂,她不斷地偷偷掃視著面前的辦案人員。誰也沒有開口,房間裡靜悄悄的。
許久,這個憔悴不堪的中年婦女終於悠悠地嘆了口氣。
“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她可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下得去手?”負責審訊工作的同樣身為年輕媽媽的王燕忍不住憤怒地反問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你是人!”
“我……我也難啊!”說著,她的眼淚無聲地流淌了下來。
原來,這對夫婦來自陝北偏遠農村,老家已經有了兩個女兒,一個五歲,另一個三歲。但是,為了能有一個兒子來“傳宗接代”,他們不顧計劃生育的有關規定,在天長市打工期間,又偷偷懷上了第三胎。誰知,老天爺給他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這第三胎,還是一個女孩,也就是死者。從此後,這個弱小的生命就註定了其不幸的結局。
為了打工掙錢,這對年輕夫婦沒有辦法,把三女兒送回了陝北老家。可是,Ⅴ⑨㈡才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老家傳來訊息,說是鎮上的計劃生育負責人要上門來調查這個孩子的來路,情急之下,孩子的奶奶就把小女孩送回了天長市打工的父母這邊。可是,這夫婦倆根本沒時間照顧孩子,最主要的一點,這老三並不是他們心目中企盼已久的男孩,所以,在心情極差的父母身邊,這個無辜的孩子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就挨打受罵。兩歲的孩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