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輕咳一聲道:“四嫂不會是把它丟了吧?”
從容搖頭,胤禟不解道:“難道是四嫂還在生我的氣,不願將畫還給我?”
“不是。”從容站起了身,“你且等等,我這就去取。”
胤禟釋然,飲下一杯敬亭綠雪後,從容已將畫匣取來,交還到他手上。胤禟展開畫後,神情也變得輕鬆起來,“這洋人畫得真是不錯,看著就像真人似的。”
從容的神情卻不像他那般輕鬆,反覆琢磨許久後,她輕聲道:“九弟是以為,一切都已定了麼?”
胤禟這時心中篤定,對從容提起的這個話頭也就不像從前那麼避諱,“自然。”
“如何見得?”
胤禟笑容自信,“老十四立下如此軍功,人心所向,如何不定?”
從容笑不出來,他們是這樣想的,可聽康熙話語,她分明覺得他還是在為胤禛打算,而且……而且,從容咬緊下唇,她不僅知道誰得帝位,她也知道胤禟將來的命運,她如何,才能拉他一把?“可是十四弟已回西北,若是皇上有此心,怎麼會在這時候讓他走?”
“自然得讓老十四走,等他帶兵攻克了伊犁,率軍凱旋後再行頒旨,豈不是雙喜臨門?”
從容看他笑得越歡暢,心裡就越發著急,“胤禟,你能不能……”
胤禟第一次聽見從容喚他的名,看她臉上又是急迫,於是伸出手,籠住了她的手,“從容,老十四也是想著你的,以後有我,有他,即使四哥……也沒人敢對你怎麼樣。”
從容拼命搖頭,“不是,我不是……”
胤禟又緊了緊她的手,似乎還是很小的時候,他拉著她的手,與老十鬥嘴取樂,無憂無慮,“你要是還想賺銀子的話,只需將錢交給每月送糖來的人,到時我再將賺來的錢在下一月讓他送來,四哥絕不會知道。”
胤禛知道又怎樣?她想要的不是銀子,而是救回他的命啊,“胤禟,就如我從前所說,如今既然大事已定,你專心賺你的銀子好不好?不要再在其中……”
胤禟眸光一閃,忽然鬆開了從容的手,“誰?誰在那兒?”
92天下
從容回頭;月門洞後;轉過一抹杏黃色的身影,“我來得不巧;原來九弟也在。”
胤禟見是她;站起身做了個樣子;“四嫂。”
從容也隨之站起;“姐姐。”
秋宜一手輕搖團扇;慢慢踱近,“我正想著妹妹這幾日都不出來,是不是身子有什麼不好,原來是忙著會客呢。”
她一邊說;一邊拿眼往胤禟身上一溜;胤禟迎向她的目光;坦然道:“我這幾天恰好無事,想著惜兒這就要回來了,所以將糖送來,順道還有一幅畫,拿來想請四嫂替我看看。”
秋宜柳眉輕輕一挑,看向從容道:“妹妹會看畫麼?我倒是頭回聽說。”
從容淡淡一笑,“略知一二而已。”
秋宜瞥了眼石桌上的畫匣,又望一眼頂上的葡萄藤,“我是手拙,於畫技上是半分也不會,不然剛才妹妹與九弟在這葡萄架下相對而坐,這景、這人、這情,實在可以得一幅上好的畫出來,到時也可教妹妹品評一番。”
從容微微有些變色,胤禟反倒笑道:“四嫂這話倒是提醒了我,下回若有機緣,我會帶一畫師來,再請上四嫂,一同入畫。”
秋宜哂笑道:“有九弟和妹妹兩人即可,何必再拉上我?”
“葡萄架下,叔嫂之誼,如同姐弟,這主意既是四嫂得的,如何能不請四嫂呢?”
胤禟聲音朗朗,顯得十分坦蕩,秋宜本是一心想叫兩人難堪,這時聽來,一下子也接不上口,只搖了幾下手中扇子。從容因道:“姐姐是不是有些熱了?還是進屋去坐坐罷。”秋宜頷首,從容又向胤禟道:“九弟,要不要進去坐坐?”
胤禟看懂從容眼神,收起桌上畫匣,道:“我府裡還有一些小事,不再打擾兩位嫂子了,這就告辭。”從容也不多留,只讓人來送他出去,胤禟要走時,忽又回頭向秋宜道:“下回我帶了人來,四嫂可一定要來,不然景在人不在,情也要失了大半,不成畫呢。”
秋宜乾笑,“以九弟人品,一人已能成畫;再添上妹妹,就定是一幅好畫;若再加上我,可就添足了。”
“四嫂過謙了,怎會是添足,該是點睛一筆才對。”胤禟唇角勾起,目中卻殊無笑意,秋宜訕訕而笑,讓開幾步,看著他翩然離去。
從容命人收了東西,一頭又引秋宜進屋。坐下後,秋宜拈起一枚果子,環視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