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憊地躺回去,揮手讓夏花姑姑退下:“朕有些疲累,告訴他們,今天早上罷朝。”
夏花姑姑擔憂地退下去,順帶把宮人全部帶走。
作為一名合格的尚寢,她嗅到了熟悉的石楠花味道,結合皇帝陛下在夢中喊的那幾聲“阿唯”,不難猜出皇帝陛下做了什麼夢。
重華卻是真的病了,長期不生病的人,突然病起來就很嚇人。
他燒得滿臉通紅,口裡和嘴唇全都起了泡,喝稀飯、張口說話都困難。
韋太后假惺惺地來看他,祁王見到他就哭,好像他立刻就要死了似的。
魑魅魍魎全都晃了出來,一時往又又身邊湊,一時又往太醫院湊,胡紫芝和呂純商量之後,決意一起照料他。
重華把人全部趕走,只留下李安仁和嚴儲,也不許又又去看他,唯恐會把病氣過給又又。
再就是催促李安仁,去看九君鎮那邊的訊息傳來沒有,別的都好說,他就是擔心在夢中,鍾唯唯說的那句“李藥師死了,他說我雖解了毒,卻永遠也不會有孩子了,陛下您要早作打算才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536章 離魂(2)
鍾唯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見自己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沿著當初從京城到九君山的路,一直回到京城去。
路很遠,她卻不怎麼辛苦,身體輕巧得和風一樣,她夢見自己沿著大雁河而行,有的地方已經下雪,到處白茫茫一片,在月光下閃著銀色的光芒。
有大船在大雁河上駛行,她坐在人家的桅杆上看熱鬧,看到一對偷跑出來的小情侶在吵架。
女的一個要跳河,她拉了一把,順便了男的一耳光,再看他們和好如初,她又踏著風繼續前行。
她看到了承天門上高掛著的燈籠,看到了在龍床上沉睡的重華。
她看到他英挺的長眉緊緊皺著,睡夢裡也是十分愁苦寂寞的樣子。
她忍不住叫他,他看到她非常歡喜,她和他春風一度,閒話家常。
直到五更鼓響,她本能地知道自己必須走,和他告別,讓他保重。
她甚至還看到他從夢中驚醒過來,夏花姑姑滿懷愁緒,輕聲和李安仁交談:“陛下這樣下去不行,只恐會真的憂思成疾……”
她看到又又在安睡,胡紫芝和青姑姑守在一旁,仔細照料;
韋太后捏著嗓子唱兒歌,哄一個嬰兒入睡,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覺得可怕;
看到呂若素坐在黑暗裡,不停地把蠟燭點亮又吹滅;
看到呂純整宿整宿地不睡覺,坐在書案前寫了一幅又一幅的字;
看到鍾欣然披麻戴孝,坐在一堆文稿裡發怔……
“鐺”地一聲脆響,鍾唯唯被驚醒過來,她茫然地睜開眼睛,看向前方。
看到自己還躺在芳茗館的床上,四周圍滿了人,簡五、何蓑衣、楊適、許翰、錢姑姑、小棠、趙宏圖,全都在。
每個人臉上都有顯而易見的焦灼和擔憂,看到她醒來時甚至不敢相信,何蓑衣試探著問:“阿唯,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果然是在做夢,全身沒有一處不痠痛,可是夢裡她和重華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實在是太真切了。
彷彿明明白白髮生過,她甚至還記得他的唇落在她唇上時的滾燙灼熱,還有他的手停留在她腰間的感覺……
鍾唯唯將手蓋在眼睛上,沙啞著嗓子道:“當然是記得的,我只是病了一場,又不是離開了幾十年。”
何蓑衣點點頭,退到一旁,示意楊適給她號脈。
楊適戰戰兢兢上前,一臉後怕:“多謝您了。”
鍾唯唯覺得好笑:“要也是我謝你啊,這幾天都是你在給我治病吧?我這回病得極重,若不是你,恐怕是挺不過去了。”
楊適忍不住哭了出來,緊緊拉著鍾唯唯的手不放:“您不知道啊,您都昏迷好幾天了,我天天都覺得脖子涼颼颼的,沒敢閤眼。昨天實在忍不住打了個盹兒,夢見陛下提著刀來砍我的頭……”
鍾唯唯忍不住笑出聲來:“陛下不是不講理的人。”
楊適小聲嘟囔:“那可不一定。”
再怎麼賢明的君主,看著自己心愛之人不治而亡,都會喪失理智地殺一批貶一批太醫,何況皇帝陛下對鍾唯唯如此在意。
楊適說了這話,又後悔,生恐鍾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