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枕頭上陰溼了一大片,直到她哭的累了,才沉沉睡去。
安永泰也就是君與坐在千里之外的松福港的一個小茶館內,面前放著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身邊的窗子開的大大的,溼漉漉的風從窗子那吹進來。
十一月的天氣,松福港並不十分冷,許多的植物還繼續蔥鬱著,小茶館窗戶外就移栽了不少的翠竹,十一月的天氣,那竹葉依然綠的嬌俏。
安永泰伸手摘了兩片竹葉,用拇指輕輕的擦去竹葉上的浮土,接著將兩片葉子疊在一起,放在嘴邊吹著不知名的曲調。
悠揚的小調像是一陣旋風,將窗外殘留的綠色送進了屋裡,讓本來客人就不多的小茶館靜的更厲害了。
王美涵算賬的動作停了下來,聽著悠揚的小調微微出神。
直到一曲作罷,屋裡又開始了有談話聊天的聲音。
王美涵親自泡了一壺桔花茶,提著走到君與這一桌,站在桌邊微微笑了一下。
“大人要不要嘗一嘗這桔花茶?秋涼了,正是喝桔花的時候!”
“好啊,那就嚐嚐老闆娘的手藝了!”安永泰嘴角微微勾起,他雖然沒有專注過誰,但周圍人的一言一行都印在腦海裡,包括王美涵親自泡茶。
“讓大人見笑了,還是不要嫌棄我拙手笨腳的好!”王美涵拿過安永泰的茶杯,將茶杯裡剩下的茶水倒在窗外,接著從新倒上新泡的桔花茶。
“我說這竹怎麼長的這般好,原來是日夜都能喝到老闆娘的好茶啊!”安永泰側頭看向那長勢頗好的竹子。
“大人又說笑了!”王美涵抿嘴笑了笑。
“老闆娘不嘗一嘗嗎?”君與抬手抿了一口桔花茶,桔花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喝了一小口,嘴裡就餘下桔花特有的淡淡清香。
王美涵平日裡無論對客人還是對松福港的縣令,向來不假辭色,現在君與的一句話,她就走到對面的位置上,拿起一個空杯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王美涵喝了一口後,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看向正在專心賞竹的君與說道,“大人剛才吹的曲子很好聽!”
“是嗎?瞎吹的。”君與收回看著窗外的視線,慢慢轉過頭看向王美涵。
王美涵長的的確很美,唇紅齒白,嬌豔的眸子會說話一般,不愧是自己曾經的青梅竹馬!
“我曾經認識一個故人,他會用柳葉吹曲子,吹的也很好聽!”王美涵慢慢低下了頭,眸子裡帶著淡淡憂傷。
“哦?是嗎?”君與問了一句,不再接話,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桔花茶。
“大人可會吹送別?”王美涵突然問道。
“送別?”君與先是證了一下,這個名字很熟悉,接著一個曲調躍入了腦海裡,不等他再問,對面的王美涵已經清唱起了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王美涵唱到一半,君與就拿起桌子上的竹葉跟著吹起了送別的調子。
一曲作罷,君與放下竹葉,再抬頭,王美涵已經哭的梨花帶雨了。
“老闆娘怎麼哭了?”君與有些不解,“是在下吹的太難聽了,老闆娘被嚇哭了嗎?”
王美涵噗嗤笑了出來,伸手抹了一下臉頰上的淚,“大人就會說笑,大人的曲子每個音節都在點上,要說你吹的不好,恐怕這世界上沒有比大人吹的更好的了!”
“沒想到我還有這個才能啊,明天沒有飯吃了,可以上街吹曲乞討了!”君與打趣道。
王美涵象徵性的笑了一下,然後視線定在桌子上的一角,輕聲說道,“我原來有個青梅竹馬,就是剛才跟你提的那個會吹曲的朋友,他在邊疆時,我經常去看他,我們兩會一起去騎馬,一起去看日出日落,一起烤肉吃,當野花盛開時,他就會揹著我在野坡上的花海里跑!”
“你見過成片成片的野桔花嗎?”王美涵突然問道,不等君與回答,她繼續說道,“我見過,是我這個朋友帶我去的,金黃色的海洋一般,比夕陽還要美,淡淡的花香隨著微風拂在臉上,甚至會讓人有錯覺,已經到了仙境,而我就是他的仙子,他一個人的仙子!”
“你很愛他?”君與頗感興趣的看著王美涵問道。
“是,我很愛他,他就是我的一切,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我願意用我擁有的一切東西換和他長相廝守!”王美涵急切的說道,說完最後一句話又頓了一下,接著眼神暗淡下來,“但是,我們還是分開了!”
“為什麼分開?”君與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