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終於點了頭。
“這左右兩遍都是個‘木’字,‘木’就是指樹,一棵樹為‘木’,兩木,則讀作‘林’了,林……”易曲噎住了,或許……她該去小學教育專業,原本極簡單的東西,到她這裡卻被講的艱澀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清楚了,如果談解剖談縫合談人體構造,她可以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若他能聽懂願意聽的話。
醉心也則是一臉茫然,他想問,‘木’是一個字嗎?若是的話,為什麼兩個一樣的字要寫在一起,為什麼寫在一起還能變成另外一個字……
於是乎這情形就變成了一個茫然一個鬱結,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易曲終於落敗:“總之,你先學會寫這個字,意思我以後給你解釋清楚。”
然後站起身來,收拾好地上的刀和魚,進了屋子。如果真要一個詞來形容易曲此刻的反應,那便是“落荒而逃”。易曲站在廚間覺得此刻若有一面鏡子,她必然會看到自己一副丟人的樣子。若是叫前世認識的人看到平素裡泰山崩如前而面不改色的易醫生,卻因為教一個男人寫字最後落荒而逃,真不知會叫多少人跌破眼鏡。
易曲自己也發現越來越不妙,她似乎進入角色的太快了。雖然以前她就是個獨立自主的性子,卻也沒想到能對個男人產生如此的保護欲。
易曲閉了閉眼睛,長舒一口氣,順其自然吧。
過了一會兒探出頭去見醉心還在著迷般的蹲在地上,拿著那石子,慢慢的動著,緊緊抿著唇,眼神專注,似乎在做一件極其神聖的事。
半蹲在那裡前傾著的身子,因著背部的緊繃,更見他肩部凸出的兩塊肩骨的形狀,易曲的眼神沉了沉,每次一看到他那凸出的後肩骨,就覺得心裡極不舒服。
“醉心。”易曲看著仍舊蹲在門外的專心寫著的醉心,唇角抿高,他竟連做飯都敢不幫忙了,害她一人蹲在灶臺前吭哧吭哧燃了半日,才升起火來。
一個人鍋上鍋下的忙著,手忙腳亂的做好飯,整個人就像從鍋底撈出來一般,早就狼狽不堪了,盛水洗淨了臉,盛好一盤魚一盤細碎的土豆絲,和兩碗並不十分夠分量的白飯。
要說起來易曲做菜不行,卻是刀工了得,那土豆絲卻是切得光潔平滑細碎均勻,可能是因為常年拿手術刀的結果。只是易媽媽卻並從不願意女兒幫著她切菜,一看到女兒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切菜刀,臉上卻露出像拿手術刀的神情,便覺得這菜切得再好,也食不下咽了。
醉心似乎並未聽到,易曲無奈,輕輕走過去站在他身後,這一看禁不住笑出了聲,只見地上密密麻麻的排著兩列枝橫棍棒,每個字之間都交錯相搭在一起,橫寫的顫顫巍巍,豎寫的扭扭曲曲,一撇一捺更是有的短的看不見有的又長的綿延出老遠。
易曲剛開始讓他寫自己的名字,他雖寫的筆畫顛倒歪七扭八卻也能勉強認得,不知是花了多少時候才勉強湊出原樣的字形。
醉心聽的身後一聲笑,立刻漲紅了臉,圈起兩條細長的手臂,整個人更是身子往前傾去,遮擋住了那兩排字。
還不讓看。
易曲看著他令人啼笑皆非的反應,勉強壓住了喉間笑意:“慢慢來,會寫好的。”
醉心也隨著易曲的話揚起笑意。
“去吃飯吧。”易曲要拉起他,他一面慌忙隨著易曲的動作起身,一邊又掙了要擦去地上的字,易曲攔住他:“別擦,就讓它留著吧。時間不早了。”
突然醉心喉中一聲細碎的悶響,易曲已經條件反射性的半攬著他的腰了:“腿麻了?”
醉心點點頭。
妻主……怎麼知道?
“想問我怎麼知道?”易曲看他一眼,半彎下身子手指觸上他腿上的幾處地方,輕輕揉捏起來。
醉心一愣,垂著頭,不敢答話了。
易曲一邊揉捏一邊道:“你在同一個地方都一刻鐘沒挪動一步了,不麻才奇怪,我早就在這裡等著你了。”
醉心感受著易曲手指輕柔的力道在幾處地方不停地揉搓,愣看著易曲半垂下的側臉和柔和的嘴角,妻主……是真的長的好看。
“好些了沒?”易曲放開半攬在醉心腰側的手臂,怕再這樣近距離下去,他沒被麻痛弄的痛苦就被自己碰觸產生的下意識抵抗而變得僵硬了。
醉心晃過神來,點點頭,有些臉紅,與妻主住了這些時候,到現在才發現妻主確實生的好看,竟一時看得呆了。
易曲見醉心帶紅色,如浸胭脂,額間還有細微的汗珠,怪道:“怎麼不知往樹蔭下坐坐。”又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