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曲承認自己確實有些不單純的小心思,若說道歉的成分也是有的,畢竟她現在就是用了別人的身體,雖然以前的事情並不是她的過錯,但能做些能彌補的且又不損害自己的,她也樂得做。
其實她還有一部分的心思,多少與醉心有關,易曲知道醉心還是怕她,還對她突然之間的改變惴惴不安,只怕某一刻又變回去。在別人面前做出這樣的改變,把自己處身於公共輿論監督之中,希望能夠讓林醉心安心一些,更何況,她日後還要從良,在這裡找份正經工作,改變要從現在開始……
易曲一面想著,一面心不在焉的四處打量著,她也是毫無目的的四處亂看看,熟悉一下這鎮子的環境與行業也不為過,偶爾目光掠過站在自己身旁勾垂著脖子的醉心。
“慢點。”易曲突然出聲,一手拉住他的手臂,避過了一個差點撞上的人,那人本想發脾氣,抬頭一看朝她淡淡點了下頭的人,卻是這清渠鎮的易霸王,不吭聲的走了過去,這種人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醉心一僵,臉色就變的蒼白了。易曲跨了一步站到他面前,掰正他的臉,目光釘入他的低垂的眼皮:“你有事瞞著我?”
剛才一直只願意埋著臉跟在她後面的醉心,突然之間加快了腳步,堪堪與易曲走成一排,頭卻埋得更深了。
醉心身形一定,似乎是有些驚愕,繼而想起來,妻主說過她忘了許多事。
沒有,我沒有瞞著你。只是……若能忘掉,若我也能忘掉,若真能忘掉該有多好。
醉心想到自己臉上那條不知如何樣醜陋的傷疤,心裡如被扎開一個個血窟窿,幾乎痛的他渾身都要發顫,連喉間都要哽的腫痛起來。
易曲訝然看著忽然變得面如金紙的醉心和抖動的越發厲害的身子,左胸如被一刺,自己也覺得疼起來。
一時間竟忘了禮節,不顧是站在街邊,雙手攬住醉心的肩膀,卻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安慰他,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到底因為什麼,讓他突然變得如此這般。
只好一邊拍打他瘦弱的肩背,一邊手拭過他的面頰,沒有淚。
易曲的目光越過醉心的肩膀,朝四周看了看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醉心又在她懷中微微掙動,易曲放開他,看了看他的臉色,慘白已經退了些,只是似乎對易曲這個親密的動作有些無措。
因為易曲分明看見他雖臉頰上帶著一點漲紅的顏色,指節卻不自覺的捏的青白。
走……走……走……離開……醉心只覺得再呆一刻他就會把心都疼裂。
易曲動了動唇終是沒再問下去,只道:“先回家吧。”
說到家時,易曲心中一動,卻也沒有多想。醉心愣了一下,似是也第一次聽說這個字一般,卻不等易曲再說,已經是提起腳步往前走了,似乎在逃離什麼。
易曲看著他走的有些倉皇的背影,心裡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到底是什麼記憶讓他甚至比在面對自己時,更添了一份絕望,易曲嘆了一口氣,加快了步伐追上了醉心。
沒想到……走得挺快的……
易曲看著前面那個形銷骨立的身影,因為瑟縮而微微佝僂的身子仍顯得修長柔韌,低垂著的脖頸順著衣領側流下去,雖是粗布麻衣,卻貼合的讓人心裡舒適。易曲覺得自己大概是入了魔。
“醉心?”易曲自己正在這裡暗自糾結著,卻見前面那個身影如失了力氣一般,突然之間一個身軟,傾頹了身子跌坐在地下。
易曲走過去,半蹲在他面前,什麼也不問,只是看著他已經略帶著一點薄霧的眼睛,慢慢拉著他的手臂:“還能走嗎?”
醉心仍不忘寶貝著他的書,點點頭,垂下了眼睫掩去眸中波光,半靠著易曲的手臂慢慢站立起來。
他不敢再看易曲,那道傷疤那道傷疤……幾乎要了他的命……娘說,那是他的恥辱,也是她的恥辱,更是他們林家的催命符。
其實……也不沒什麼不好,自從……自從那裡變成一道疤,就什麼也沒發生過,不是嗎?
易曲看看四周,這一頓亂走,竟走到了一片衚衕裡,只有幾個孩童趴在牆根下不知在倒騰些什麼。易曲抬頭看了看日頭,悲哀的發現她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她輕咳了一聲,朝醉心眨眨眼,有些感到丟臉:“我……好像迷路了……”人人都知道易醫生天生是個方向白痴,地圖上東南西北可以指的頭頭是道,讓她自己按著路線走,你絕對能體會到“南轅北轍”這個詞可能是為她生的。朋友曾笑她,就算地球是圓的,你也不用這樣證明。她也只是挑挑眉,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