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突然停下來時,面色變成一片死灰。連抖著的身子也要僵冷下去。
妻主……
你知道了麼……
不再要……要我了麼。
那顆淚痣……
醉心硬生生咬住自己的下唇內,才阻止住一聲沉悶的哽咽溢位喉間。
易曲被那個猜測弄得遍體生涼,半會兒才回神,低頭看著醉心,卻見他已經唇間竟流出血來。易曲大駭,一隻手探去他的唇間,一邊要硬生生掰開他咬的死緊的已經毫無知覺的牙關,一邊只能輕聲念著讓他張口。
醉心終於微微啟唇,易曲只能抵著自己的手指在他上下齒之間,一邊站立起來,一手仍舊輕輕拍著他的臉頰:“我們回家。”
醉心微微啟著的唇雖沒有放鬆也沒有用力,直到易曲的手又溫柔的撫上他的鬢髮間。又對他說了一句:“我們回家。”他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雙目之中的淚水滾滾而落。
妻……主……
你是……沒有明白麼……
還是……你……真的願意留下我……
那顆痣沒有了。
早就沒有了。
我……我也沒有帶來不幸。
不是那樣的……
爹說過……我給他帶去過好運。
我……
醉心忽然覺得恐慌,他一直這麼安慰著自己。
但是爹死了……
爹說的好運,就是死嗎?
回憶與選擇
易曲抱著醉心站起身來,手指上已經沾了斑斑血跡,正要帶著醉心離開,忽覺肩頭一沉,有人遞了一瓶傷藥給易曲,臉上有不忍的神色。
易曲頓了一下,眼神一低接過來:“多謝。”緊了緊抱著醉心的手,壓著胸口之間一股尖銳的疼,臉色也不比醉心好看多少。
易曲兜轉了幾個迂迴的短巷,一路上只是緊抿嘴唇,繃直的唇線讓她看上去十分冷沉,醉心則深埋了臉靠在易曲的肩側,安靜而輕微的呼吸覺不出有任何異常。
易曲走到一處僻靜處,忽然站立在原地,醉心的本就繃直的身體立刻僵硬。
易曲輕輕彎下腰,把他放在地上,只留一隻手臂撐住他虛軟的身子,慢慢拉開他無意識抓緊自己衣服的手,緊抿嘴唇一言不發,就這樣定定的看著醉心愈發害怕絕望的眼神。
一根根掰開他緊抓著自己衣服的手指,憐憫的目光裡還帶著一些冰冷。
妻……妻主?
隨著指尖失去的溫度,醉心的一顆心漸漸沉冷下去。
真的……不要我了麼?
易曲後退了半步看著他愈發灰白的臉色,握了握拳,突然轉身就走。雖然極慢卻走得極堅定。
妻……主……
醉心萬想不到易曲會是這種反應,不質問,不說話,他甚至奢侈的想過妻主……原諒他,因為她說了,我們回家。因為她還是溫柔的為自己擦去眼淚。因為他明明能感受到她的憐惜的。
醉心就這樣呆呆的看著易曲慢慢的走遠,手腳冰冷。
易曲轉過身的瞬間,嘴唇抿的更緊,似乎要把自己的唇要壓出一道白印。她知道醉心骨子裡其實是個勇敢堅韌的人。這期間她也聽過了不少關於他爹爹的蜚語流言,最後得出的結論只是這是一個敢愛的極柔韌的男人,這些……她從醉心身上就看得出來。只是醉心似乎被壓的怕了,那些勇敢地堅韌的品質,許多都被磨滅在了他心裡的恐慌害怕與不信任裡。
原以為這一段日子的磨合,昨晚上又……互訴了情意。她以為,她以前說過的、她所保證的他都應該要去相信,卻不想只是那一句話就將她努力地全都擊垮。
他需要一劑猛藥,完全揭開了他心底暗藏在最深處的傷疤,才能真正的重新相信他,這段日子她把他保護的太好了。
醉心看著易曲越來越遠的身影,整個人如被抽空了。他一時目光空滯,直到易曲的最後一點衣角快要消失在轉角處。
不……
不要再留下我一個。
我……我好冷。
爹爹,我好冷。
醉心心裡翻騰出一種另他欲嘔的血腥味。熟悉而陌生的。
好痛……
醉心一隻手捂上自己的臉頰,只覺得渾身如浸冰窟,眼角下如有一把鋒利的刀在那裡慢慢緩緩地割划著,好痛,痛得他不能呼吸不能說話,想喊卻喊不出來。
記憶一點點在血的味道里蔓延清晰開來:
漆黑的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