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的主上已經立了儲?”
張廷玉道:“正是!”
郭懷道:“張大人,我更糊塗了。”
本難怪,當今皇上立儲,派他內閣學士張廷玉,千里迢迢,遠從京城到‘南海’來,跟郭懷他這麼一個叛逆說幹什麼?根本說不著,更求不著他郭懷!
張廷玉道:“少皇爺該知道,一母能生九子,何況當今這三十五位阿哥不是一母所生,更是性情各異,有賢有愚。”
郭懷沒有說話,等著張廷玉的下文。
張廷玉道:“眾家阿哥都已長大成人,各人之性情已經都明顯地顯現出來了,當今立儲,自是要選賢能而立,這不僅本朝如此,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這是實情。
郭懷仍沒有說話。
張延玉道:“三十五位阿哥之中,以二阿哥胤祁最為仁德寬厚,這一點最像當今,當今也認為唯有仁德寬厚者才能繼承大統,治國御民,所以當今選立二阿哥為儲君……”
郭懷還是沒說話,雖然他認為當今這位皇上確是位仁德寬厚之君,以此選立儲君也是千對萬對,是正確的,是萬民百姓之福,可是他認為那是滿清王朝的事,他這個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的叛逆,沒有必要表示意見,更犯不著誇讚頌揚,尤其,他還不明白,張廷玉為什麼遠從京城千里迢迢來到‘南海’拿著他義父的信物見他,跟他說這根本說不著事,又是來求他什麼?
張廷玉道:“本在意料之中,當今下詔立二阿哥胤祁為儲之後,立即引起其他眾家阿哥的不滿,滿朝文武也有贊成與不贊成之兩派,那是因為眾家阿哥各有擁立者,於是各自暗中成立機關,醞釀奪儲,而且彼此間也合合分分,明爭暗鬥,無所不用其極,當今極其擔心,‘玄武門’之人倫慘劇,重現於如今……”
郭懷說話了,但卻是淡然一句:“會麼?”
張廷玉道:“少皇爺,唐高宗才幾個兒子?都能為在位而兄弟鬩檣,當今有阿哥三十五位,怎麼會不為爭儲而手足相殘?”
郭懷道:“難道張大人的主上就阻止不了,鎮不住?”
張延玉道:“少皇爺,昔日李淵又何願見他的骨肉互相殘殺?都是兒子啊!要是阻止得了,鎮得住,史上不會有‘玄武門’之變,如今老朽也不用千里迢迢從京城到‘南海’來見少皇爺了。”
似乎談到關鍵時刻,談到主題了。
這難道是說……
郭懷不能相信,道:“張大人從京城千里迢迢到‘南海’來見郭懷,跟張大人的主上立儲之後,怕他的三+五個兒子間重演‘玄武門’慘劇之事,有什麼關連?”
張廷玉道:“當然有關,老朽就是為這來的。”
郭懷道:“張大人,郭懷我益發糊塗了。”
張廷玉道:“當今阻止不了,鎮不住,但這兄弟鬩檣,手足互殘的人倫慘劇,必得阻止,必得鎮住,那就是說,必得找一阻止得了,鎮得住之人……”
難道是說……
郭懷更不能相信,因為他不相信當朝的這種事會找上他,怎麼也不可能,事實上他也不會管這件事,絕不會,當朝也絕不可能想不到。
他道:“張大人是說……”
張廷玉道:“老朽說的是少皇爺!”
還真是!
如今知道張廷玉為什麼千里迢迢,從京城到“南海”來見郭懷了。
知道是知道了,只是,這簡直是……
郭懷雖然己經聽出來了,但是如今聽張廷玉明說,還是不免怔了一怔,道:“張大人……”
張廷玉道:“當今想到了少皇爺的孝、能、威,百善孝為先,少皇爺至孝,為人行事能正而不偏,能為當今所信,少皇爺在京的時候創‘海威堂’,周旋於權貴豪門、富商巨賈之間,服‘天津船幫’,收水陸強梁於談笑之間,仗劍夜闖大內,視內廷侍衛及禁城鐵衛如無物,能與威也都是當今所親見,故不視少皇爺為犯駕之刺客,不降罪,反而稱少皇爺為‘無玷玉龍’,再加上‘神力侯’夫人之力薦!”
郭懷又一怔:“‘神力侯’夫人的力薦?”
張延玉道:“少皇爺那年離京後不久,貝勒爺就承襲了‘神力侯’爵了。”
郭懷道:“這個我知道,老侯爺年事已高,貝勒爺領京城鐵衛辛苦多年,再加上那一次護駕有功,理應封侯了。我是說,傅夫人怎麼會向張大人的主上推薦我?”
張延玉道:“那是因為傅夫人也認為只有少皇爺才阻止得了,鎮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