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只好孤零零地出關,踏上了東下河南的大道。但一到五六里外的暗門隘,他往路旁一竄,驀而失蹤。
天一黑,全市戒嚴,所有各街的柵門全部封閉,斷絕交通,沒有軍方的特別通行證,寸步難行。
只要知道街各處的崗哨所在地。與及官兵巡邏的路線,加上身手高明,仍然可以來去自如,只是辛苦些而已。
三更天,藍家的後院,幽靈似的出現一個人影。
半掩的後門悄然而開,傳出兩響彈指聲。人影拉開門,一閃而入。
柴房內一燈如豆,扮藍老人的六合瘟神,與鴻賓酒肆的吳十一,相對席地而坐。
“爹,衛所的管制真厲害,已奉到口頭通知,明早孩兒要和榮叔離城暫避,爹有何打算?”
這位吳十一,原來是六合瘟神的兒子符瑞。那位傻兮兮的周阿牛,赫然是武林十一奇人之首狂劍榮昌,屈身跑堂之列,伺候那些販夫走卒,一代奇人能屈能伸。
“只好撤至禁峪待機了,這一步棋我們失敗了一半。”六合瘟神苦笑:“現在,必須用第二計劃。我擔心的是你娘和你表妹……”
“這點爹不必擔心,賓館人手不夠,衛所已下令徵召十位名廚至賓館聽候差遣,娘和表妹不至於被遣出來。”
“我擔心的不是被遣出,而是擔心梁剝皮那些手下。他們勢必派專人監廚,用自己的廚子,萬一看出破綻,你娘無人策應,後果……”
“這……爹,依孩兒之見,還是改用第三計劃比較安全些。”
“不可能了,哪有時間準備?沒想到這惡賊如此囂張,竟然比皇帝出巡還要神氣,這時想走已經來不及了。從明天起,渡口嚴禁北渡,要等那惡賊遠出百里外方能解禁,也許會兩百里方許北行旅客渡河的。那時,咱們在後面趕,哪有工夫在前面領先佈置?”
“這個……”
“我們準備了半年,才能造成如此局面,仍然出了意外。事已至此,我們唯一可做的是聽天命盡人事。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咱們已答應了林小哥,絕無畏縮之理。林小哥在太原搞得有聲有色,他做了他該做的事,我們也要做我們該做的。回去轉告榮老,改用第二計劃。”
“好。”
“你們可以先到前面遠遠地察看動靜,便可知道惡賊到達的正確時間,以後千萬不要再來看動靜。惡賊身邊高手如雲,到達後夜間戒備必嚴,一露形跡,大事休矣!”
“好。天色不早,孩兒回去了,明早與榮叔南走禁峪藏身,恢復本來面目待機。”
“你走吧,千萬小心。”
符瑞剛返店,便碰上大隊官兵查夜,官兵逐戶盤查搜尋,查對丁口毫不馬虎,燈球火把亮得滿街通明。
兩個夜行人被阻在街尾,直到五更初官兵仍未撤走,只好悄然退去。
一連三天,潼關成了一座死城。東關和碼頭皆已封鎖停渡,非本關的人一律勒令離境。東面,旅客被官府留阻。西面,除了信使之外,可說完全斷絕了交通,平日車水馬龍的大官道寂靜如死。
資訊傳到了,欽差在華陰投宿,明日午後可抵潼關。而先遣人員,已在當天未牌左右到抵潼關,賓館立即加派官兵加強警戒,與外界完全隔絕。
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巡查人員往來不絕,所有的門燈皆奉命徹夜點亮。
二更天,夜黑如墨。
兩個黑影從上游向下遊漂,利用河岸的陰影慢慢接近了碼頭西側。
碼頭的警戒比較鬆懈,三組警哨布在碼頭上端,另有一組三個人看守三艘渡船。其實碼頭這一面根本不需警戒,夜間絕對沒有船隻靠碼頭。
兩黑影在碼頭西端不遠處爬上岸來,伏在一座巨石後察看附近的動靜。
久久,一個黑影低聲說:“無論如何,我得進去報訊。記住,裡面一有動靜,你得準備現身接應我出來。小心了。”
“這樣進去是不行的,崗哨太多了。”另一黑影說。
“我有的是耐心,總會有空隙可以潛入的。哦!別忘了,不能傷人,除非萬不得已,不可用暗器。當然,為了保命有時不能不下重手,但只要你不遠離河岸,從水中脫身是不會有困難的。”
“我知道。你千萬小心珍重。”
黑影伏地爬行,逐段爬上了一處陡坡。他行動是那麼緩慢,簡直是在蠕動,以至左側在坡側警戒的兩名警哨,相距不足三丈居然毫無所覺,雖有一支火把發出明亮的火焰,仍難發現亂石與叢草中蠕動的人影。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