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3 / 4)

小說:花與愛麗絲·月 作者:風雅頌

街上奔跑,鞋帶這個時候格外礙事。踢裡塌拉地絆著腳,左腳不小心踩上右邊鞋帶,她摔倒了。爬起來,蹲在地上,抱住流血的膝蓋,小空哭了。她真的非常非常地害怕和後悔,其實,她不是受害者,她是同謀者——她是那群歹徒的共犯。

他們一開始是這樣慫恿她的。

“小空,這個QQ號碼你加一下,你最厲害了,看你能不能約他出來。”

“為什麼要我約他出來?”

“呵呵,我們找他有點事。”

“那你們自己去約啊!”

“喂,我們當你是朋友啊!求你辦這樣的小事也不行麼?”

“得得,好吧。”

小空希望有朋友,20歲的時候,她像一頭孤獨的小象,沒有朋友。因為沒有朋友,經常遭到攻擊,卻不知反抗。那時候的小空總以為,只要有了朋友,只要加入一個集體,只要像動物那樣群居起來,就不會被幹旱般可怕的孤獨吞沒。

小空加了那個號碼。海,他有一個她喜歡的名字,還有一個她喜歡的頭像,一隻怪裡怪樣的浣熊。然後他們開始聊天。他們頗聊得來,漸漸地,小空忘記了和他認識的初衷。然後他們在網上相愛了,然後,海說,小空,我們見面吧。

小空脫掉鞋子,光腳往回跑。真靜啊,這個夜,即使是光腳跑著,腳步在馬路上還是發出很大的聲音。她覺得自己是奔跑在森林落葉腐殖質的土壤上,光腳去追那隻快要死去的獨角獸,她惟一的同類。腳很快磨破了,血腳印沿著灰黑乾淨的馬路一直綿延下去。

小空趕到那座破倉庫時,那群人已經逃走了。他們大概是沒有想到,這美麗的少年怎麼會如此脆弱,他折斷的頸子像失去銅絲的膠皮電線,溫馴地彎曲。他已被失手打成重傷。事後證明,比重傷還嚴重的是,他的脊髓神經摺斷了,他從此癱瘓了。

有人說,不要對一個人施恩太多,施恩太多,恩很快會變成仇。

“這不是恩,這只是償還。”

小空告訴自己,這是她應該且必須去做的事。

她從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人。所以,這麼多年,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有錢卻那麼潦倒。

從醫院探望了海回來的路上,小空接到讓的電話。

她忽然就全都說了。滔滔不絕地一下子都說了。她把五年來埋在她心中的那些事情,那些黑暗,那些痛楚,一股腦兒地全都對那個法國人傾訴了。最後她一邊流眼淚一邊說:“他就要死了,他是因為我而死的。”

半個小時後,讓趕過來。他停好車,大步跑過來擁抱住小空。“不,這不是你的錯。”讓說。

他替她擦掉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然後,拍拍她的背,“上車,我送你回家。”落葉金黃的馬路,紅磚硫璃瓦的城牆,他們走過中國古老的城市和自己短暫的故事,讓還有很多很多話想對小空說。真的,如果今天此時不說,可能,他永遠都不會開口了。

因為,聽他說話的這個女孩子,她已吐盡心事,像蚌吐出珍珠使命完成,她馬上就要真正地長大,變成另外一個樣子的人了。

他看看小空,像欣賞一件自己愛慕了太久的珍寶。她烏黑凌亂的頭髮,兩道捲曲的濃眉,一雙黑眼仁特別濃的單鳳眼,她的圓鼻頭,小波嘴。她不太尖的下巴是梯型的。她整個清毅得像個小男生一樣的臉。她那身從沒有穿整齊過的,總是鬆鬆垮垮舊舊的衣服。她的鞋子。

她的鞋帶。

“小空,你的鞋帶開了。”讓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去,幫小空繫緊了左腳的鞋帶。繫到右腳時,讓說,“小空,蹲下來,我教你係鞋帶好嗎?喏,先這樣打一個結,這樣繞一下,然後拉緊,很簡單。”他對小空說。

“確實,很簡單。”小空重複道。

然後他們站起身,他紳士風地拉開車門,像一個來自法蘭西的伯爵那樣,請她的小女士上車。

他要載她最後一程,平安送她到家。

他知道,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醜陋的孔雀(1)

BY:六修

【天邊一朵雲】

其實還能夠有多久呢,這樣的日子,長的短的,明媚的搖曳的,愁苦的抑鬱的,張不開嘴巴,睜不開眼睛,唱歌跳舞吃飯親吻微笑嘲弄,飲下的啤酒融化的泡沫,都會不會飄散成刺眼白光下一片香瓜地裡的淡淡清甜?許久不知道。也許內心等待過意外頻生,或者波瀾不興,翻過一天。嘗試過用腳步丈量自己的來路和去程,還是一天一天,波瀾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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